第六章
我以為我會在飛行途中好好回憶一下這十五年。</p>
可并沒有。</p>
分手的心痛雖然后知后覺地刺激我的神經(jīng)。</p>
一遍遍為我惋惜過往十五年的青春。</p>
可我腦中更多的是對行程重點(diǎn)的期待。</p>
目的地不是飛機(jī)能直達(dá)到的,它需要在下飛機(jī)后坐上出租,然后換上一輛跨區(qū)域的大巴,最后在鎮(zhèn)口下車,搭上當(dāng)?shù)氐男∪啞?lt;/p>
那是一片茶園,是我大二跟社團(tuán)支教時喜歡上的地方。</p>
坐上當(dāng)上露天小三輪的那一刻,我慕然生出一股子浴火重生地釋然。</p>
這里與過往是完全不一樣的:建筑不同、美食不同、服飾不同、人也不同。</p>
仿佛我又回到了大二,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p>
我緩緩?fù)鲁鲆豢跉�,伸開雙臂,感受微風(fēng)滑過肌膚。</p>
到了地方,我根據(jù)村民的指引朝著茶園走去。</p>
同時也接到了我離開后的</p>
第一通電話。</p>
是一個陌生號,接通后發(fā)現(xiàn)是莫暖心。</p>
對面帶著哭腔,語氣里全是著急。</p>
“嫂子,你在哪兒啊?伯母摔在地上了。柏哥去上班了,我一個人抬不動伯母�!�</p>
那天晚上我看聊天記錄時,手機(jī)就自動打開了省電模式。</p>
想來是</p>
第二天要夠桌上充電器時摔了下去。</p>
可距離那時至少有了二十四小時。</p>
想起登機(jī)前梁啟柏電話里的威脅與著急。</p>
估計他都沒想到我不僅沒交錢,連回都沒回去。</p>
心底忍不住替自己感到不值。</p>
我淡淡開口:“抬不動就給你柏哥打電話,或者打急救,給我說有什么用?”</p>
我邁開步子繼續(xù)朝茶園走去。</p>
大二時</p>
第一次見到滿山的茶,我生出了留下的念頭。</p>
如今多年已過,歡喜卻不減當(dāng)年。</p>
我站在山坡上,剛想規(guī)劃未來,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p>
“嫂子你快回來了嗎?柏哥馬上要開公開課回不來。伯母一動不動的,空氣里還有莫名的臭味。嫂子,你到哪兒了?”</p>
我有一瞬的錯愕。</p>
沒想到梁啟柏竟然會拿他親生母親的安危做賭,出了這種事竟然還能氣定神閑地參加公開課。</p>
那我就更沒有管的必要了。</p>
“我回不去,你要會打急救就打,不會就向上天祈禱吧�!�</p>
說完,我掛斷電話。</p>
反手將莫暖心的號碼拉進(jìn)黑名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