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平靜回到劇院門口。
傅未濯和蔣雪漫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社交距離,叫人看不出端倪。
我也假裝不知道,依舊站到傅未濯身邊:“夜深了,我們回飯店休息?”
這五年,我和傅未濯沒有買房子,一直住在和平飯店。
用傅未濯的話說,他們的根在京市,沒必要在滬市安家。
但實際上呢?
是他不想再滬市安家,還是不想和我在滬市安家?
我分不清,現(xiàn)在也無意分清。
都不重要了。
卻聽蔣雪漫說:“含音,拿得出來玩就別這么早回去了,我剛還跟未濯說去打牌呢,你也一起吧�!�
三缺一。
傅未濯叫了個老搭子,我跟著去了。
“清一色,胡了�!�
“自摸,胡了�!�
“碰!胡了�!�
牌桌上,我記牌算牌,贏得易如反掌,傅未濯大把的鈔票輸出去,也不惱,反而一直噙著笑,與有榮焉。
“跟汪小姐打麻將,一世贏不了�!�
老搭子愁眉苦臉抱怨著,碰掉了一顆麻將,我彎腰去撿。
卻見桌下——
蔣雪漫脫了一只高跟鞋,白嫩的腳隔著薄薄的西褲,在傅未濯大腿撩撥。
麻將硌的掌心生疼,我慌亂起身,險些碰到頭。
而傅未濯面色如常,眉宇間隱有笑意。
我的心亂了。
一晚慘敗,潰不成軍。
新一天的鐘聲敲響。
最后一局,蔣雪漫推倒麻將,宣告胡牌,成了最大的贏家,她朝輸?shù)米疃嗟母滴村獢傞_掌心,巧笑嫣然。
“未濯,我贏了這么多,問你要個英國化妝品外貿(mào)訂單當彩頭不過分吧?”
聞言,我頓時心里一緊,手中的麻將蹭得指腹生疼。
英國化妝品不是傅未濯簽下的單子,是我特別看好,自己聯(lián)系人,喝酒差點喝到胃出血換來的。
這些,傅未濯都清楚。
不說把這個單子拿給蔣雪漫會膈應(yīng)我,就憑化妝品單子的百萬利潤,傅未濯應(yīng)該也不會松口吧?
他從不會拿利益開玩笑。
剛定了定心,就聽傅未濯慵懶承諾:“訂單而已,喜歡就拿去。”
輕描淡寫,卻驚雷一般擊潰我的心。
一股濃重的失望涌上心頭,連空氣都讓我窒息。
我騰得起身往外走,椅子拖出刺耳長聲。
冬日的冷風撲在面上,我腦中才恢復(fù)了一絲清明。
正埋頭往前走,手腕卻霍地被人捉住,傅未濯彎著腰,歪頭瞧我的臉。
“吃醋了?之前還許愿說要離開我,現(xiàn)在卻鬧脾氣了,你什么時候也跟我玩口是心非的把戲了?”
“放心,你在我這兒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誰都比不過你。”
騙人。
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是他。
如果我真的比蔣雪漫重要,為什么他要娶蔣雪漫,不娶我?
可這些話到了嘴邊,我卻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天上飄著小雪,霧一樣。
外灘大樓上閃著農(nóng)歷過年的倒計時。
臘月二十九是除夕,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臘月二十。
距離除夕,只剩9天。
距離我離開,也只剩9天。
我一直沒再說話,傅未濯也默默陪著,一路把我送到了居住的和平飯店。
到門口,他卻停下,摸了摸我的頭:“乖,你先進去休息,我還有事�!�
我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我知道傅未濯要去見蔣雪漫,可我沒有阻止,也沒有阻止的資格和身份。
上輩子,我沒和他在一起,留了遺憾。
這輩子,我告白和他在一起,依舊沒機會和他白頭。
兩輩子都有遺憾,或許,我這個人注定就不該沉溺情愛吧。
正要進房間,卻見大堂經(jīng)理迎了上來,手上捧著一個紫檀木匣,態(tài)度恭敬討好。
“汪小姐,您回來了,這是傅總特意為您拍賣定制的紅寶石項鏈,剛送來飯店,想來應(yīng)該是送您的禮物�!�
說著,他打開木匣,黑絲絨襯墊上是重達361克拉的紅寶石。
我喜歡古董飾品,傅未濯就滿世界搜羅,五年來,這種禮物數(shù)不勝數(shù)。
我沒多想,伸手去接,身側(cè)卻突然出現(xiàn)一只黑色羊皮手套,將盒子連同珠寶搶去一把關(guān)上。
我扭頭,正對上不悅皺眉的傅未濯。
我明白過來,這條項鏈不是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