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些年一次次窺探天機的后果便是身體逐漸虧空，因此這次我養(yǎng)了一月有余，才終于能從床榻上起身</p>

    今日我洗漱一番便到了程景之的書房外候著，準(zhǔn)備請辭</p>

    原以為這些年的卜算便可抵了當(dāng)年程景之對我的救命之恩，可我沒想到，程景之竟然不打算放過我</p>

    他只看了一眼我的請辭信就隨意丟在腳下，語氣不耐</p>

    繁錦你別再鬧小脾氣了，太子妃之位不過是個虛名，你何必計較</p>

    這些年這樣的信你寫了多少回了，可哪一次不是剛出了宮墻就后悔</p>

    我緊抿著唇，正準(zhǔn)備解釋一番便被程景之打斷</p>

    你若是這般閑，便去太子妃身邊幫我看著些，離宮之事莫要再提</p>

    我看著面前狠狠關(guān)上的大門，只覺得諷刺又無力</p>

    那些曾經(jīng)一次次對他心軟的表現(xiàn)，現(xiàn)在卻變成了欲擒故縱的證據(jù)</p>

    罷了，正好師傅從鄰國趕來也要將近兩月余的時間，這段時日我在宮中魯待便是</p>

    笠日，我便被程景之送到了太子妃的殿中</p>

    坐在上首的女人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軟著嗓音朝程景之嬌嗔道</p>

    這繁錦姑娘不是殿下身邊的人嘛，你們情分不同，清韻可不敢用</p>

    而程景之只是含笑著吻了吻她的手背，聲音慵懶</p>

    有何不敢用，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奴婢，哪里能越過你去</p>

    白清韻聽到這話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可跪在地上的我只覺得渾身冰涼</p>

    程景之的一番話就將我推到了人盡可欺的位置，我感受著周遭投來的惡意視線，只能無助地攥緊了手</p>

    有了程景之的撐腰，白清韻便放開了手腳來折騰我</p>

    我跟在程景之身后多年，規(guī)矩禮儀挑不出半點毛病，可白清韻卻總能找到由頭來罰我</p>

    若是今日的洗澡水稍微燙了，她便要叫人用戒尺將我的手抽爛，再壓入滾燙的辣椒水中</p>

    若是今日的新茶涼了，她就要將茶盞砸在我身上，讓我赤著手腳跪在地上一點點將碎片撿起</p>

    她喜歡看我吃痛的神色，更喜歡看我鮮血淋漓的皮肉，歡喜到甚至?xí)��?dāng)場大笑出聲</p>

    可今日一進(jìn)殿中，我便發(fā)覺氣氛不對</p>

    白清韻背對著我，手中握著帶著倒鉤的皮鞭，她的聲音沉沉</p>

    昨日的熏香是不是你換的</p>

    我硬著頭皮承認(rèn)，心中卻愈發(fā)惶惶不安</p>

    果然下一秒，那嚇人的皮鞭就凌空朝我抽來</p>

    我下意識用手臂阻擋，那塊皮肉當(dāng)場便被抽得綻開，鮮血直流</p>

    白清韻咬著牙，死死瞪著我，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p>

    你個賤人我一用百和香便會渾身起疹子，你是不是想害我毀了容貌，好勾引太子</p>

    我被抽打得無力起身，只能痛呼著在地上翻滾，衣物徹底被血液浸濕</p>

    余光中，昨日那個拿香給我的小婢女正垂著頭站在白清韻的身邊，臉上盡是得意之色</p>

    我還有什么不明白</p>

    可此刻我也只能像條死狗般狼狽地躺在血污中，魯待著上位者的懲罰</p>

    白清韻不知抽了多久，皮鞭上的倒鉤已經(jīng)少了數(shù)個，全都緊緊地勾在我的皮肉上</p>

    耳邊嗡鳴聲陣陣，一開始滅頂?shù)奶弁丛诖丝潭硷@得麻木起來</p>

    我恍惚地看著白清韻神色扭曲的臉，第一次為自己做出的決定感到后悔</p>

    若是我能早早離開程景之的身邊，是不是就不用遭受這樣的屈辱</p>

    雙眼一黑，我終于徹底失去意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