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傅婉卿為了給小學(xué)弟出氣,將患有幽閉恐懼癥的我關(guān)在地下室一天一夜。</p>
在我重見光明時,她摟著小學(xué)弟漫不經(jīng)心地說:</p>
“這次只是給你一個輕微的教訓(xùn),讓你明白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下次沒有那么輕松了�!�</p>
我平靜地點點頭,沒有做太多的爭論。</p>
她不知道的是,過去的一天一夜里我已經(jīng)放棄愛她了。</p>
1.</p>
我的安靜讓傅婉卿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但很多的是滿意。</p>
“周嘉言,要是你早這么識趣,就不用受這種苦了�!�</p>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一個有精神病的人還在這作天作地�!�</p>
我抬眸看著面前的兩人,一個臉上滿是嫌棄,另一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p>
傅婉卿見我一直沒說話,有些緊張。</p>
“你是不是被困在里面困傻了?李叔,叫一下救護車!”</p>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p>
我平靜地站起身,正準(zhǔn)備往外走。</p>
可經(jīng)過白軒宇身邊時,他突然開口:</p>
“對不起嘉言哥,我不該跟傅總說的,這樣你就不會被關(guān)在這里面。”</p>
“我沒想到傅總會這么在意我。”</p>
白軒宇說這話時,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挑釁。</p>
他總是這樣,說各種曖昧的話來刺激我。</p>
然后再等傅婉卿為了她指責(zé)我。</p>
可這次我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只是隨便敷衍了她一句:</p>
“嗯,沒關(guān)系�!蔽曳笱艿�。</p>
見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發(fā)飆,白軒宇有些失望。</p>
在他準(zhǔn)備開始新的一輪挑釁時,我徑直離開這個家。</p>
我剛走出家門,就看到管家李叔帶著幾個人站在門口。</p>
“先生,小姐讓我們送你去醫(yī)院�!�</p>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p>
可他們像沒聽到我拒絕的話一般,直接帶著我去醫(yī)院。</p>
我每次出門,傅婉卿都會讓人跟著我。</p>
說是保護我的安全,其實說白了就是監(jiān)視我。</p>
畢竟傅氏這么大的公司,要是傳出去傅氏總裁的老公有精神病,會影響公司形象。</p>
醫(yī)生檢查完后,建議我去找看心理醫(yī)生。</p>
我還沒說話,一旁跟著的李叔就說家里有心理醫(yī)生,就不勞醫(yī)生費心了。</p>
在回去的路上,李叔不贊同地開口:</p>
“先生,你是代表著傅家的,怎么可以亂說話呢!”</p>
他的話,我已經(jīng)聽膩了。</p>
“先生,這件事不能做......”</p>
“先生,這樣做會丟傅家臉面......”</p>
“先生......”</p>
每天我的生活里,聽得最多的就是這樣不行,那樣不好。</p>
“夠了!我累了!”</p>
李叔還在隔壁喋喋不休時,我第一次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p>
過去我覺得李叔是傅婉卿最信任的人。</p>
愛屋及烏的情況下,我應(yīng)該尊重他。</p>
可得到的是輕視跟嫌棄。</p>
李叔被我打斷后,臉露不滿。</p>
“先生,你在外面是不可以用這樣的聲音說話的......”</p>
我側(cè)過頭,望向車窗外。</p>
跟傅婉卿結(jié)婚五年,我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自由。</p>
如今我累了,不想再堅持。</p>
無論是傅婉卿還是這五年的感情,我都不要了。</p>
2.</p>
推開家門,就看見傅婉卿手把手地在教白軒宇打臺球。</p>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著彼此,看向?qū)Ψ降难凵袼坪醵寄芾鼋z。</p>
看著動作親密的兩人,我想起當(dāng)年我教傅婉卿打桌球的情景。</p>
這個臺球桌是傅婉卿專門放在家里。</p>
我們之前經(jīng)常會在這里打發(fā)時間,可自從白軒宇出現(xiàn)后。</p>
玩這個臺球桌的人就變成他們兩個了。</p>
在打臺球的兩人聽到聲響,一起抬頭看向我。</p>
白軒宇害羞地推開傅婉卿,忐忑地看著我:</p>
“嘉言哥你別誤會,傅總只是好心教我打臺球,我倆.....”</p>
我沒耐心繼續(xù)聽他的話,就直接開口打斷:</p>
“不用跟我解釋,我先回去休息了�!�</p>
我的話讓那邊的兩個人有些愣神。</p>
傅婉卿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她諷刺地笑了笑。</p>
“早知道將你關(guān)在地下室會有這種效果,我早該這樣做了。”</p>
“被你煩了這么久,我真的感到很累�!�</p>
我壓抑著心里的痛苦,嘴角強撐起一個微笑,</p>
“是啊,大家都累。”</p>
不等傅婉卿回答,我便徑直關(guān)上客臥的門。</p>
自打白軒宇住進(jìn)傅家后,我就搬到客臥住。</p>
傅婉卿說他需要人陪著,不然會害怕。</p>
可她忘了,自從六年前為了救她而被綁架后。</p>
我就開始患了幽閉恐懼癥,不能獨自一人在一個空間里。</p>
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的脫敏治療,我如今已經(jīng)可以獨自在明亮的空間里待著。</p>
這也算是一個進(jìn)步吧。</p>
晚上睡到一半被渴醒時,我下樓去倒水。</p>
可剛拉開房門,就聽到從客廳里傳來一陣女人的呻吟聲。</p>
聽著這熟悉的呻吟聲,我體內(nèi)一陣陣惡心涌上來。</p>
“傅總,我們這樣嘉言哥會不會不高興啊?”</p>
傅婉卿嬌嗔地說:“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擔(dān)心別人高不高興�!�</p>
“嗯?周嘉言那滿身的疤,還有精神病,我跟他躺在一起就覺得惡心。”</p>
“是啊,他那個疤可嚇人了�!�</p>
白軒宇說這話時,眸光直直看向我。</p>
眼神里滿是得意跟挑釁。</p>
我這才知道,從我拉開房門的瞬間,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p>
我剎那間就沒了喝水的欲望,沖進(jìn)廁所里吐個不停。</p>
外面的呻吟聲直到清晨才停下來。</p>
我在門前做了一晚上。</p>
第二天早,傭人來敲門喊我吃早餐時,我才從地上起來。</p>
洗漱前,我給一位相熟的律師發(fā)了條信息。</p>
請他給我擬份離婚協(xié)議。</p>
這個家,我一秒鐘都不想待了。</p>
在飯桌上,傅婉卿像沒事人一樣,問我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吃藥。</p>
我低頭吃早餐,沒有說話。</p>
傅婉卿的心情似乎很好,沒聽到回答也不生氣。</p>
只是囑咐我按時吃藥。</p>
轉(zhuǎn)頭就溫聲問一旁的白軒宇今天的早餐合不合胃口,中午想吃啥。</p>
聽著他們的談話,恍惚間我感覺自己才是這個家的外人。</p>
再吃了兩口粥,我便放下勺子想要起身離開。</p>
可傅婉卿突然開口說:</p>
“你只吃這么點東西?又想把自己弄病來引起我的注意嗎?”</p>
“周嘉言,你能不能成熟點?”</p>
她的話讓我起身的動作頓了頓,隨后也是平靜地說:</p>
“我已經(jīng)飽了,你們慢慢吃�!�</p>
以前,我為了讓多分一點注意力在我身上,甚至不惜自殘。</p>
如今想起來,覺得自己真的傻。</p>
離開客廳前,我忽然對傅婉卿說:</p>
“傅婉卿,麻煩你幫我約一下心理醫(yī)生�!�</p>
她愣了幾秒后,意味深長地看著我。</p>
“怎么突然想看心理醫(yī)生了?”</p>
“嗯,想改變了�!�</p>
我說完這句話就關(guān)上房門,不再理會傅婉卿聽到這句話時什么表情。</p>
之前我不想改變,害怕改變了之后會失去她。</p>
可我忘了人是不能停滯不前的,要一直越變越好才配得上未來的路。</p>
3.</p>
傅婉卿當(dāng)天就帶了個心理醫(yī)生回家。</p>
她將醫(yī)生介紹給我之后,就離開了。</p>
醫(yī)生跟我做了一系列測試后,臉色有些嚴(yán)肅。</p>
“周先生,你這個情況拖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p>
“而且你不止有幽閉恐懼癥,還有中度焦慮。”</p>
我聞言怔了幾秒,便坦然地說:</p>
“那麻煩您了。”</p>
跟醫(yī)生商量好治療計劃沒多久,傅婉卿就回來了。</p>
她看向我的眼神有點緊張。</p>
“醫(yī)生說你患有焦慮癥,怎么回事?”</p>
自從她跟白軒宇一起后,我開始經(jīng)常晚上睡不著覺。</p>
開始胡思亂想,自怨自艾。</p>
有這個結(jié)果,我覺得沒啥驚訝的。</p>
但我不想告訴傅婉卿這件事,就只是說不知道。</p>
傅婉卿還想繼續(xù)問時,白軒宇在身后喊她名字。</p>
她就說了句好好配合治療就轉(zhuǎn)身離開了。</p>
我松了一口氣,便轉(zhuǎn)頭回了客臥。</p>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心理醫(yī)生每天都會到來給我治療。</p>
可治療的結(jié)果總是不盡人意。</p>
心理醫(yī)生每次讓我放松,不要太大壓力。</p>
但每天我只要想到自己跟傅婉卿在一個空間,還是會忍不住心跳加速。</p>
心理醫(yī)生肯定會跟傅婉卿說我的治療進(jìn)度。</p>
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難以捉摸,但很多時候都是不滿。</p>
第一個星期結(jié)束那天,傅婉卿沉著臉朝我走來。</p>
“周嘉言,是你自己說要找心理醫(yī)生,然后現(xiàn)在又不配合,你到底想怎樣!”</p>
我愣了一會,就直接開口說:</p>
“傅婉卿,我們離......”</p>
“啊!柳總......”</p>
我話還沒說完,就傳來白軒宇的一聲驚呼。</p>
傅婉卿看都沒看我一眼,便往那邊走。</p>
我嘆了一口氣。</p>
傅婉卿看了一眼白軒宇的手,便著急地去找藥箱。</p>
看見這一幕,我思緒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事。</p>
上個月我下樓梯時腳滑摔倒。</p>
我喊了半天,李叔都沒答應(yīng)。</p>
沒辦法之下我打電話給傅婉卿。</p>
打了十多個電話,才有人接。</p>
可傅婉卿聽完我的話后,只是笑了一聲。</p>
“李叔剛好出門,你就躺在那等著吧,也沒什么大事。”</p>
說完她就掛斷電話。</p>
我那天在地上躺到晚上,李叔才回來。</p>
家庭醫(yī)生看完后,也是說只是扭傷,沒有什么大礙。</p>
在這個家里,沒人會在意我。</p>
剛關(guān)上客臥的門后,手機就收到律師發(fā)來的離婚協(xié)議。</p>
我穿上衣服準(zhǔn)備出門時,傅婉卿喊住我問我去哪?</p>
我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去看一下我媽�!�</p>
傅婉卿臉色一怔,才淡淡地說:</p>
“路上小心�!�</p>
我媽生前一直患有心臟病。</p>
之前因為知道我被綁架的事,心臟病突然發(fā)作。</p>
最后因搶救不及時去世了。</p>
傅婉卿在我媽的葬禮上,哭著跟我發(fā)誓:</p>
“嘉言,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p>
可我忘了誓言都是只有說出口時是有效的。</p>
我坐在媽媽墳前說了很多事。</p>
臨走前,我告訴她:</p>
“媽,我準(zhǔn)備跟傅婉卿離婚了�!�</p>
“你不用擔(dān)心,以后我會好好的�!�</p>
4.</p>
回到家后,傅婉卿跟白軒宇正坐在餐桌上吃晚飯。</p>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幾乎都是白軒宇愛吃的。</p>
白軒宇聽到聲響,就熱情地招呼我一起坐下吃飯。</p>
看起來,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p>
我平靜地拒絕了他。</p>
傅婉卿嫌棄地嘖了一聲,“不用管他,他一直這么掃興�!�</p>
聽到這句話,我沒有像以前那般難過,只是默默地走回客臥。</p>
在關(guān)上客臥門時,我留意到傅婉卿意味深長的眼神。</p>
我也沒多想便直接拿起衣服去洗漱睡覺。</p>
在我半夢半醒時,我猛地看到白軒宇站在我床頭。</p>
手里拿著一瓶酒。</p>
他見我醒來,嘴角揚起一抹笑。</p>
“嘉言哥,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打擾你這么久,還讓你睡客臥�!�</p>
“來!我們喝一杯。”</p>
說著,他便倒了一杯酒遞給我。</p>
我抬手推開,淡聲道:</p>
“不用了,你出去吧�!�</p>
白軒宇不肯罷休,硬是拽著我的手。</p>
我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他。</p>
裝酒的玻璃杯“哐”的一聲摔在地上。</p>
傅婉卿聽到聲響后,直接推門進(jìn)來。</p>
白軒宇看見她時,朝我得意一笑,便立即紅著眼眶看向傅婉卿。</p>
“傅總,我只是想跟嘉言哥道個歉,可他.....”</p>
傅婉卿聽到他哽咽的嗓音后,立即心疼摟著他安慰,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洋酒,便朝客廳喊李叔,讓他帶瓶酒進(jìn)來。</p>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她。</p>
我酒精過敏的事,傅婉卿是知道的。</p>
她倒了一杯酒遞給我,冷聲道:</p>
“我讓人灌你喝還是你自己喝?”</p>
聽到她這語氣,我便知道這事沒得商量。</p>
見我沒動作,她正準(zhǔn)備開口喊人。</p>
我低頭輕笑一聲,說不用了。</p>
“傅婉卿,我喝完這杯酒,我們就離婚!”</p>
在傅婉卿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我便直接拿過她手里的酒杯,將所有酒倒進(jìn)了嘴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