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么會，返鄉(xiāng)名額是要經(jīng)過他手簽字的，陶瑛無法造假。

    裴云廷慌亂地驅(qū)車去往村支部詢問情況。

    幾乎是一夜未睡，裴云廷臉上帶了些疲憊，村長見狀忙給他倒了杯水，疑惑地問道：“裴營長，這是怎么了？”

    裴云廷接過放在一邊，艱難開口：“村長，陶瑛她，返鄉(xiāng)了嗎？”

    村長一愣，繼而反應(yīng)過來。

    “這件事陶知青沒有告訴你嗎？”他回到座位坐下，喝了口水潤潤喉繼續(xù)說道，“前兩天我才給文件給陶知青讓她給你簽字，你不知道這件事？這不應(yīng)該啊。”

    雖然村長沒有明確回答，但這句話幾乎就是在證明，陶瑛她，已經(jīng)返鄉(xiāng)離開了。

    就跟著今天他沒有趕上的那輛大巴車。

    裴云廷突然想起兩三天前，陶瑛幫自己編手環(huán)的時候，給了一份文件給自己簽字。

    他當(dāng)時以為是陶瑛工作上的東西，沒有多問，也沒有多看，就這么毫不在意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哪怕他多關(guān)心一句呢？

    所以陶瑛，那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幫自己編織手環(huán)，不動聲色地把文件給他簽字的。3

    他心里一時竟有些責(zé)怪——為什么不和他說？

    裴云廷愣愣地應(yīng)了一聲，開口竟是干澀：“那她去哪里了？”

    村長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誰不知道裴云廷和陶瑛兩個人在搞對象，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現(xiàn)在陶瑛去哪里了，竟然要來問他。

    即使心里腹誹，他還是好脾氣地說：“等等啊，我給你找找�！�

    說著在抽屜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一張紙，戴上老花鏡手指著從上往下瀏覽了一會兒。

    太慢了，裴云廷直接走到他身后一目十行地找。

    “找到了，”村長指著上面的一條，說道，“大巴車把他們送到火車站，陶知青坐的是嶺南往北京的列車，要坐二十幾個鐘頭哩，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車了�！�

    事情塵埃落定，裴云廷反而鎮(zhèn)定下來，視線黏在陶瑛的名字上，聲音有些沙啞。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村長推了推眼鏡：“十來天前吧，是陶知青的老師向上級申報的名額。”

    “本來名額都滿了，硬是多加了一個�！�

    硬是多加了一個……嗎，陶瑛這十天心里都藏著這樣大的秘密，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裴云廷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村支部的，村長在后面叫了他幾聲都沒反應(yīng)，只好作罷。

    早上八九點，外面陽光不算強烈，但像把他架在火上炙烤一樣，每走一步，都感覺要被融化。

    他開著車，經(jīng)過那條他走過千萬次的路。

    陶瑛并非沒有和他講過返鄉(xiāng)的事情的，至少在這顆巨大的槐樹下，陶瑛曾經(jīng)想和他說的。

    但后來怎么樣的？裴云廷仔細(xì)回想了一下。

    是祝薇隔著很遠(yuǎn)叫了自己一聲，然后……他就拋下陶瑛離開了。

    她沒說出下半句話，自己也就沒有再問。

    那也許是陶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想和他說離開的事情。

    是裴云廷自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