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鄭北不信,所以他每天晚上都會坐在顧一燃面前,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放,逼得他摸清楚自己五官輪廓。從眉毛到眼睛,逆著眉毛的生長方向摸,摸他雙眼皮的褶皺,摸他的臥蠶,摸他高挺的鼻梁和飽滿的嘴唇。鄭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的到,只能把自己放的離他更近些,把自己和他貼的更緊些。</p>
鄭北每天變著花兒的把吃的放到顧一燃的鼻子前面聞,不停換洗衣粉和沐浴露洗發(fā)水。顧一燃每天聞著不同的味道,想象著香噴噴的鄭北在他面前搖頭晃腦的樣子,嘴角揚上了天。</p>
和失去嗅覺一起來的,是失去觸覺帶來的骨折、受傷、細菌感染和器官衰竭。</p>
顧一燃住進了醫(yī)院,穿上了許久沒穿的病號服,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呼吸也要靠吸氧才能完成。</p>
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昨天還坐在床邊笑嘻嘻的說他香的人,今天就突然倒在地上,之后就送進了醫(yī)院,躺在ICU里。</p>
鄭北趴在玻璃窗上,看著護士和醫(yī)生來來往往。床上的人閉著眼睛,呼吸罩一陣發(fā)白一陣透明,心電監(jiān)測儀上的波動忽大忽小,牽連著鄭北的心跳忽快忽慢。鄭北丟了魂似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想到上一次坐在這還是因為鄭南出事,那時候的顧一燃還坐在他身邊。轉過頭已經沒有熟悉的身影,多的是瑤瑤和國柱以淚洗面。</p>
顧一燃在重癥監(jiān)護室躺了整整七天,鄭北頭發(fā)白了一半,鄭爸鄭媽送來的飯沒吃幾口,人都快要瘦脫了相。</p>
熟識的醫(yī)生建議鄭北把顧一燃轉到普通病房,他說沒幾天了,再在重癥吊著也是浪費錢,不如轉到普通病房,家里人還能陪在身邊。</p>
鄭北聽話,簽了字轉了病房,整日趴在床邊,一宿一宿不合眼。他握著顧一燃皮包骨的手,看他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一塊一塊的淤青,他在顧一燃耳邊絮絮叨叨,說什么今天對床的老頭兒子來看了,明天隔壁房醫(yī)鬧讓瑤瑤給解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