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聲音柔柔的,目光卻很堅定,不帶半分討好。</p>
女人說話很軟,有那么一刻席寅恪還以為她在撒嬌。</p>
反應過來時,他只覺得自己是個傻子。</p>
都被威脅了,還tm在想這些。</p>
“你說什么?”席寅恪危險地瞇起眼睛。</p>
要他道歉?道什么歉?</p>
從小到大,就算他不是席家最受寵愛的孩子,可還沒人敢明目張膽要求他道歉。</p>
都知道比起體弱多病的席大公子,這位席二公子縱橫商場,可不似表面看起來那么好惹。</p>
“敢賭嗎?”姜早沒答。</p>
席寅恪這么聰明的人,會不知道她在氣什么?</p>
不過是裝傻而已。</p>
從前的那些話,她可以不在乎。</p>
可現(xiàn)在姜早認為有必要給自己討個公道。</p>
憑什么這么侮辱她?</p>
“我要是不賭呢?”</p>
他靠在門背后,身形修長,姿態(tài)隨意。</p>
顯然并不想跟她玩這場無聊的游戲。</p>
姜早嘴角上揚,“那我就不保證,待會兒那扇門推開,是驚喜�!�</p>
微笑,“還是驚嚇了�!�</p>
明晃晃的威脅。</p>
席寅恪知道,她還在因為那晚的事情生氣。</p>
他這個大哥覬覦姜早也不是第一天了。</p>
可每每提起,他還是覺得不悅。</p>
他的女人就算他不喜歡,別人也休想染指!</p>
燈光照射下,她皮膚白皙得連細小得絨毛都能窺見。</p>
一雙眸子倔強極了。</p>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來了點興趣,黑眸里藏著趣味,“好啊�!�</p>
男人單手插兜,彎腰湊近她,“要是你輸了,我可要好好懲罰你�!�</p>
手更是暗示性,拍了下姜早屁股。</p>
下流極了。</p>
*</p>
姜早和席寅恪到的時候,眾人早已到了。</p>
席秀兒更是等得不耐煩,“二嫂,你和二哥賣什么關子呢,要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如早點承認�!�</p>
“也好過,這么興師動眾,讓大家等著你們�!�</p>
席寅譯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是,別浪費大家時間�!�</p>
他們二人就跟唱雙簧一樣。</p>
一個懟姜早,一個懟席寅恪。</p>
只有席寅深,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p>
一雙黑眸悄無聲息看著姜早。</p>
她黑發(fā)不經(jīng)意露出的齒痕,格外刺眼。</p>
姜早聲音軟糯,“爺爺,寅恪說這個禮物,您一定喜歡�!�</p>
語落,纖纖細手一抬,面前那扇大門被推開。</p>
房間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p>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姜早淡定的神情。</p>
門外的眾人,下意識屏住呼吸。</p>
暗自期待即將露面的神秘禮物。</p>
席寅恪站在姜早身后,她身形看起來那么單薄,卻給人一種柔和堅定的感覺。</p>
仿佛只要相信她,就什么都能成。</p>
只一剎那,席寅恪就收回了目光。</p>
相信,狗屁相信!</p>
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就是相信。</p>
一顆棋子而已,有什么值得欣賞的。</p>
除了洗衣做飯,她也就這點能耐。</p>
席寅恪并沒有對姜早的禮物投注過多希望,只要爺爺能滿意就成。</p>
至于最好,怕是比不過席秀兒那把油紙傘。</p>
畢竟看爺爺剛剛的神情,對那把油紙傘很滿意。</p>
黑暗中,燈光逐漸亮起,整個房間放置著一個巨型紙雕燈。</p>
紙雕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燈罩上雕刻著圖案。</p>
席老板情不自禁走上前,是戴進的《風雨歸舟圖》,雕刻手法十分精妙。</p>
樹木、山崖、歸舟、枯樹、村舍、竹林......</p>
雕刻得惟妙惟肖,可見其技法高超。</p>
席寅深體弱多病,常年不出門,但畫畫特別有天賦。</p>
曾經(jīng)一幅《雨中的少女》賣出一億的天價。</p>
就連他也感嘆道:“《風雨歸舟圖》巧妙,就巧妙在畫者精通‘水暈墨章’的技法--”</p>
“闊筆淡墨就能快速斜掃出狂風大雨的氣勢,沒想到即便無墨,一柄刀就能雕刻得如此絕妙,絲毫不遜色于原作�!�</p>
席秀兒向來信服席寅深,連他都這么說。</p>
看來這個紙雕燈,應是出自名家。</p>
盡管對姜早并不喜愛,可紙雕燈入眼。</p>
她眼底還是閃過一絲驚艷,真是好美的燈。</p>
席秀兒只見過小型的紙雕燈,這么大且精美的紙雕燈。</p>
還是頭一次見。</p>
一旁席寅譯也安靜了。</p>
這玩意一出,他就知道。</p>
今天要再針對他這個二哥是不可能的了。</p>
席老板就更不用說了,看得熱淚盈眶。</p>
低聲喚了句,“晚晚�!�</p>
這么多年了,再看到這幅畫。</p>
席老板心中酸澀不已。</p>
姜早站得近,恰好聽見了。</p>
由此她更加確信,席翰瀾跟她奶奶之間是有故事的。</p>
這個紙雕燈,是姜早請紙雕燈技藝傳承人雕刻的。</p>
她從事非遺經(jīng)紀人工作,接觸眾多“傳二代”。</p>
人脈廣泛。</p>
而《風雨歸舟圖》是秋晚照掛在小院臥室里的。</p>
秋晚照手里的是一幅真跡。</p>
姜早讓她朋友按照這幅圖制作紙雕燈,本來是準備用來辦展的。</p>
席秀兒順走她的圖紙,打亂了她的計劃。</p>
但姜早依舊有準備,拿了這個來救急,更是進一步探知席老板和奶奶的過去。</p>
一時之間,眾人無不驚嘆。</p>
黑暗之中,這個紙雕燈顯得孤寂又清冷,讓人挪不開眼。</p>
還有不少人,悄悄拿手機出來拍照。</p>
席翰瀾上前抓住席寅恪的手,情緒難得有些激動,“寅恪,好孩子,爺爺謝謝你。”</p>
席寅恪看了姜早一眼,顯然也對她有些意外。</p>
他本來沒想到姜早能送多驚艷的禮物。</p>
沒想到結果出人意料。</p>
席寅恪彎腰語氣柔和,“爺爺,今天是您生日,您開心就好�!�</p>
席老板看著眼前謙和懂事的席寅恪。</p>
自覺剛才的誤會,很是傷人。</p>
他看了眼席寅譯,要不是這小兔崽子口不擇言,也不會讓人這么尷尬。</p>
只見席翰瀾沉聲道:“阿譯,你年紀還小,要多跟你二哥學學。”</p>
“從明天起,你先跟在你二哥身邊學習,至于市場部還是讓專人去打理�!�</p>
“是�!毕g眼底劃過一絲不服氣。</p>
卻不敢忤逆老爺子。</p>
姜早站在一旁,神色淡淡。</p>
席家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她并不想?yún)⑴c。</p>
*</p>
生日宴繼續(xù)進行。</p>
如墨般濃稠的夜。</p>
無人的走廊處,姜早轉(zhuǎn)身看著面前的男人。</p>
她輕輕開口,“你輸了�!�</p>
席寅恪手指夾著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p>
解決了席寅譯,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p>
看來當初選姜早做棋子是正確的選擇。</p>
她總是能給他驚喜。</p>
只是沒想到她還執(zhí)著于這個賭約。</p>
煙霧從他嘴里飄出來,模糊了面龐,“你真要我道歉?”</p>
明明是他輸了,卻還是一副囂張樣兒。</p>
“為什么不呢?”她好不容易贏一次。</p>
“做錯事的是你,席寅恪,我討厭你那么羞辱我�!�</p>
她頓了頓,“你跟趙今也…我也從來沒羞辱過你,不是嗎?”</p>
看著她柔和的面龐。</p>
眼神卻格外較真,也特別倔強。</p>
看來這個歉不道是不行了。</p>
席寅恪心想,老子長這么大還沒跟女人低過頭。</p>
男人上前一步,嘴里叼著煙。</p>
半晌他突然彎腰湊近,“對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