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p>
我毫不扭捏,笑著讓宮女呈上那幅百花圖。</p>
“怕是讓太子失望了。”</p>
眾人一看,不過一副普通刺繡,都難掩失望。</p>
紛紛議論是我江郎才盡。</p>
方淵稔勾起嘴角,吟誦起我過去三年的詩詞。</p>
不無惋惜。</p>
“綿兒大病一場后,倒像換了個人�!�</p>
他這一句,倒是提醒了周圍人。</p>
他們紛紛提起三年前,我如何驚才絕艷。</p>
旁邊的楚念羽興奮到了極點。</p>
“到了,你這個賤人,終于要被發(fā)現(xiàn)了。”我知道,方淵稔見我的第一面便發(fā)現(xiàn)了我不是楚念羽。</p>
他沒有戳破,不過是在試探。</p>
若我如楚念羽一般依附于他,任由他控制。</p>
他也不必費心讓我眾叛親離。</p>
可如今看來,我并不是令他滿意的棋子。</p>
他按捺不住了。</p>
我正要開口,攝政王搶先一步。</p>
“依我看,三年前的蕭絮綿,才像被人奪了舍�!�</p>
聞言,楚念羽的臉都黑了。</p>
她大吼大叫,卻只有我一人能聽見。</p>
我揉了揉耳朵。</p>
不顧眾人驚訝,將刺繡拿到了陽光下。</p>
那幅刺繡,竟活了起來。</p>
百花搖曳,嫵媚瀲滟。</p>
一股香氣在殿內(nèi)涌動。</p>
下一刻,成千上萬只蝴蝶翩躚而至,駐足于刺繡之上。</p>
我松手,百花圖被蝴蝶環(huán)繞,送到了皇帝手中。</p>
直到蝴蝶消失,我吟誦起祝詞。</p>
眾人還對這份獻禮驚嘆不已。</p>
攝政王率先鼓起了掌。</p>
“今年這賀禮,倒比詩詞精彩百倍�!�</p>
楚念羽死死地瞪著我,目眥欲裂。</p>
“你早就有預(yù)謀,就是想趁機把我比下去!你這個賤女人,稔哥哥才不會上你當(dāng)!”</p>
我管他。</p>
我這場獻禮,就是為了告訴楚念羽。</p>
沽名釣譽的事,我不稀罕。</p>
我要贏,便用我這種閨閣女子的法子。</p>
堂堂正正地贏。</p>
我要讓楚念羽知道。</p>
就算我比她落后千年,就算我不曾經(jīng)歷她口中所說的燦爛光明的未來。</p>
我照樣能依靠自己,將這名聲揚滿天下。</p>
我的目光被禁錮于這封建寸土之內(nèi),可我的思想同她,同千萬個比我先進的女子一樣自由。</p>
太子大搖大擺地住進了丞相府。</p>
他時不時提起三年前,想讓我露出破綻。</p>
可我的父親母親毫不買賬。</p>
他們照樣將我寵在心尖上,對待太子客氣疏離。</p>
楚念羽想不通,從前那樣寵愛她的父親母親,為何察覺不出任何不對勁。</p>
照她看的那些替身文學(xué),父母愛人,最后都會拜倒在替身的石榴裙下,想要徹底抹殺原身在世間的痕跡才對。</p>
她不曉得。</p>
從一開始,爹娘寵愛的,不過是那副皮囊而已。</p>
他們不在乎皮囊之下,到底是誰的靈魂。</p>
只要誰對相府有利,誰便是闔府上下寵愛的嫡女千金。</p>
如今我回來,名滿京都。</p>
還與攝政王搭上關(guān)系,讓他另眼相看。</p>
父親早已受夠了被皇帝牽制。</p>
而我與太子結(jié)親,只會讓相府處處受限。</p>
封建家族的父母之愛,不過利害關(guān)系。</p>
我看清了這一點,楚念羽看不懂。</p>
也許是在光明燦爛的時代待久了,她把情愛當(dāng)成了拴住人心的利器。</p>
她以為自己有恃無恐的,是所有人的愛。</p>
可情感,是最不可靠的東西。</p>
無論太子,皇帝,爹娘。</p>
看中的,無非利或不利。</p>
這個時代,哪有人會在意女子皮囊下的靈魂。</p>
太子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也不再揪著我的身份了。</p>
他開始日日邀約,同我花前月下。</p>
對飲小酌時,一句句誓言,同酒水一起下肚。</p>
如鏡花水月。</p>
楚念羽卻切切實實地急了。</p>
我這兩日總聽到她與那個所謂的系統(tǒng)對話,要重回稔哥哥身邊。</p>
只差最后一把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