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醫(yī)院回了家。</p>

    路上碰見了那家排著長隊的烤鴨，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縫縫補補的衣裳，又想起了裴川賣了戒指為李念念買的舞鞋。</p>

    心一狠，我就在一條長龍里排起了隊伍。</p>

    排到我的時候剛好只剩半只烤鴨了，老板笑著打趣：</p>

    「冉青，你今天怎么舍得吃了？</p>

    「不給裴醫(yī)生省錢了？」</p>

    我低著頭尷尬：</p>

    「嗯，今天想吃了�！�</p>

    每一次我路過這家烤鴨店都會駐足一小會兒，最后還是沒有買。</p>

    我想省些吧，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好省的。</p>

    他都能當?shù)艚渲笧槔钅钅钯I一雙舞鞋，我為什么不舍得吃半只烤鴨呢。</p>

    熱乎的肉到嘴邊，我的眼淚卻掉了下來。</p>

    腦海里是白天他看著我，覺得我不可理喻。</p>

    「不就是一枚戒指嗎？等我這個月工資發(fā)了補給你就是了�！�</p>

    裴川用冷漠的神情對著安保說道。</p>

    「她再鬧就直接將她拖出去�！�</p>

    這枚戒指是我們的定情信物，那雙舞鞋是我們家一個月的生活費。</p>

    我身上的衣服洗得發(fā)白，腳下的鞋雨天會進水。</p>

    裴川下了班回到家，手里提著一袋板栗。</p>

    他將板栗剝好了塞到我嘴里：</p>

    「熱乎的，剛買回來�！�</p>

    我嚼著板栗，卻覺著苦澀。</p>

    我笑著問：</p>

    「給李念念也買了一份對嗎？</p>

    「你還給她訂了半年的牛奶。」</p>

    裴川笑著的臉頓時就僵硬了幾分。</p>

    見外頭下了雨裴川又久久沒有回來，我心生擔憂，想著去巷口等他送傘。</p>

    巷口那擺攤賣栗子的阿婆還未收攤，見我拿著一把傘不停地伸著脖子張望，便嘆氣一聲問我：</p>

    「等裴醫(yī)生呢？</p>

    「他剛剛往彪子家走了�！�</p>

    彪子就是李念念逝去的丈夫。</p>

    李念念是院里出了名的漂亮，又在文工團工作，所有人都認為她會嫁一個溫潤如玉的大學教師或是像裴川這樣的醫(yī)生。</p>

    卻不承想她嫁給了一個煤廠里工作的男人，胳膊粗壯，膀子寬闊�；楹蟀肽昴腥怂涝诹嗣簣隼铩�</p>

    聽見阿婆的話，我?guī)е鴤慊亓思摇?lt;/p>

    望著那盞燈泡，我出了很久的神。</p>

    直到裴川將一枚板栗塞到我嘴里我才醒神。</p>

    裴川眉眼微蹙：</p>

    「阿冉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不就是給念念買了一雙舞鞋嗎？</p>

    「念念是文工團的，她每天都要跳舞，要是不買雙好點的鞋，那腳都磨破了�！�</p>

    這是一雙舞鞋的事情嗎。</p>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鞋底破了洞的鞋，冷笑了一聲。</p>

    「裴川，難道我的腳就不會破了嗎？」</p>

    裴川眉眼又緊蹙了幾分看向了我的腳，他似乎不解我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我這雙鞋的鞋底都已經(jīng)磨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