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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皺眉，“雪峰，有什么事，咱們回去再說。”</p>
“不用了，趁著大家都在，我就直說了�！狈畔戮票掖舐暤�，“今天，我的支邊申請也被批準(zhǔn)了，下禮拜就走。不過，我家底兒薄，就不請大家了。今天，借著劉老師的光，跟大家提前告?zhèn)�別。”</p>
酒桌上眾人面面相覷，然后，又都偷偷去看林婉和劉韜。</p>
林婉顯然沒想到我會去支邊，更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間，當(dāng)著這么多人宣布出來。</p>
她修建描畫過的眉毛緊緊皺起，逼視著我，“雪峰，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p>
“我知道啊。我響應(yīng)國家號召，要去西北支援邊疆的教育事業(yè)。我感到非常光榮！作為我的愛人，你不為我驕傲嗎？”</p>
“我驕傲個屁！”林婉顯然是氣壞了，“蘇雪峰你什么意思？偏偏要這個時候去支邊，你在給誰難堪呢？”</p>
劉韜那張漂亮的小白臉漲得通紅，“蘇老師，我知道婉婉讓你把轉(zhuǎn)正名額讓給我，你心里不高興了�？墒�，你也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就放棄大好前程啊�！�</p>
“這樣，這個轉(zhuǎn)正名額我不要了，我還給你。你別去支邊了，我去！”</p>
說到最后，劉韜原本清亮的嗓音暗淡了下來。</p>
飯桌上幾個年輕的小伙子頓時都開始打抱不平了。</p>
“蘇老師這就是你不對了啊。都住在一個家屬院里，大家伙兒都是互幫互助的。婉婉爸爸死后，是劉韜一家對他們的幫助最多�，F(xiàn)在劉韜家人都走了，婉婉伸一把手，這不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嗎？”</p>
“就是呀。劉韜前腳轉(zhuǎn)正，你后腳就去支邊，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是他把你擠走的嗎？你讓他往后怎么在學(xué)校里開展工作�。俊�</p>
我抓起了酒瓶。</p>
還要說話的人頓時閉了嘴。</p>
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干了，我對劉韜說道：“你很清楚，上級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你的轉(zhuǎn)正，不可能再改變。所以這種把名額還給我的話，壓根兒就是無濟于事的廢話。以后，還是別說了�！�</p>
“蘇雪峰，你閉嘴！”林婉立刻呵斥。</p>
沒想到我這樣直白，劉韜瞇了瞇眼睛，死死咬住后槽牙，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忿怨。</p>
他還生氣上了？</p>
我不管他，繼續(xù)說：“我知道，我阻止不了林婉繼續(xù)照顧你。既然這樣，我遠(yuǎn)遠(yuǎn)離開，她愿意怎么照顧你，就怎么照顧你。不過......”</p>
我的視線掃過飯桌上每一個人，笑容涼薄。</p>
“我一個代課老師，收入微薄。去西北支邊，很多東西需要準(zhǔn)備。我需要錢�！�</p>
劉韜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頓時就變了。</p>
他看了一眼林婉，又垂下了眼皮，緊緊抿著嘴。</p>
我沒給林婉說話的機會，從兜里掏出那疊信紙。</p>
“和林婉結(jié)婚快兩年了，我的工資，都交給了林婉用于家庭開支�？闪滞�，沒往家里拿過一分錢。”</p>
林婉終于得到了幾乎，沖到了我的跟前，想要搶下那摞信紙。</p>
沒成功，她氣咻咻地推了我一把。</p>
“蘇雪峰，我怎么沒想到你是這種人？”</p>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的工資交給我是天經(jīng)地義的！”</p>
“老娘的工資也都是陪著笑臉，一筆訂單一筆訂單談下來的。怎么，這你也要惦記著？難道你要吃軟飯嗎？”</p>
“蘇老師，不至于�。 庇袀�和我年紀(jì)相仿的小伙子笑著把我往后拉，“兩口子吵架被談錢，傷感情的！”</p>
又轉(zhuǎn)頭對林婉道，“婉婉你也少說兩句！”</p>
林婉被人按坐在椅子上。她賭氣扭過頭去不看我，擺明了不把我當(dāng)回事。</p>
我將那摞信紙放到了劉韜跟前。</p>
看到信紙的一剎那，劉韜的眼牟縮了縮。</p>
“這是你給她打的借條。劉老師，我現(xiàn)在以林婉愛人的身份要求你，把這些錢還給我�！�</p>
“我問過了，咱們廠效益不錯，普通工人每個月四十塊錢工資，還有十幾塊的獎金。林婉是業(yè)務(wù)員，月工資有四十塊。沒談成一筆訂單，還會有相應(yīng)的獎金。獎金我就不算了，兩年下來，林婉一共借給你一千六百八塊。你算算借條上的錢，是不是這個數(shù)兒。”</p>
我把那摞借條放在了飯桌上。</p>
轟的一聲，酒桌上的人都炸開了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