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的小肚肚又回來了！

    葉大嫂手一抖，切了巴掌大一塊肉下來，順勢放在一個碗里，遞給魏衍道：“魏先生嘗嘗味道怎么樣�！�

    魏衍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太不穩(wěn)重了，矜持地嗯了一聲，從葉大嫂手里接過了碗。

    帶皮的羊腿肉烤得外焦里嫩。

    野山羊入秋后儲存的厚實脂肪在炙烤中被逼出來，浸潤了羊腿里面結(jié)實的羊肉。

    一口咬下去，滿口都是帶著油香的肉汁。

    魏衍好久沒吃過這么香的肉了，差點兒沒香得把自己的舌頭一起吞下去。

    他打定主意，今天中午就守著烤羊腿了。

    至于小雞燉蘑菇，那東西以前在關(guān)外他沒少吃過，少吃一頓也無所謂。

    但是當(dāng)身后野雞燉蘑菇的大鍋被掀開鍋蓋的時候，那香味就像是帶著鉤子般一陣陣飄過來。

    拼命誘惑著他，讓他回頭看看。

    魏衍心里暗道，好在剛才沒亂說大話，如今反悔也不會有人知道。

    他壓抑不住肚子里的饞蟲，回頭一看，視線登時就鉆進(jìn)鍋里拔不出來了。

    雞肉和蘑菇已經(jīng)都煮熟了，所以葉大嫂拿掉鍋蓋開始收湯。

    鍋內(nèi)的湯汁已經(jīng)被燉成粘稠的琥珀色，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芒。

    隨著鍋鏟的翻動，湯汁均勻地裹在每一塊雞肉和蘑菇上……

    魏衍看得喉結(jié)滾動，一個勁兒地吞咽著口水。

    這個野雞燉蘑菇，怎么好像跟自己以前吃過的不一樣��？

    葉大嫂見湯汁已經(jīng)收得差不多了，趕緊叫葉老大撤火。

    她先盛出來兩大碗，又切下一大塊烤羊腿肉。

    然后她招呼葉老四道：“老四啊，你快把這些給秦夫人送去�！�

    葉老大也順勢吩咐：“記得把娘扶回來�！�

    “行！”葉老四兩只手托著三個碗，快步走了。

    “弟妹，過來搭把手。”葉大嫂用兩塊布巾包住鐵鍋兩側(cè)耳朵，招呼葉二嫂過來幫忙抬一下。

    葉大哥剛將鍋下的火弄滅，見狀直接長臂一伸，一個人把鍋端起來道：“你躲開點兒，小心燙著�！�

    他說著搬著鍋，把它放到了烤羊腿的旁邊。

    魏衍已經(jīng)饞半天了，立刻就伸筷子想夾一塊雞肉嘗嘗味道。

    卻一下子被身邊的晴天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晴天想吃雞肉么？我給你夾！”

    面對晴天的時候，魏衍永遠(yuǎn)都有著無盡的耐心和溫柔。

    晴天卻搖搖頭道：“不能吃，要等奶奶來才能動筷子�！�

    這話說得魏衍老臉一紅，好在有絡(luò)腮胡子的遮擋，旁人看不出來。

    想他東光居士，這些年到哪里不是被奉為上賓，都是別人看他臉色等他動筷。

    所以他壓根兒忘記自己不過是葉家救回來的路人，最多也只勉強(qiáng)能被稱為葉昌瑞的先生。

    哪有主人家還沒動筷，自己就先吃的道理。

    魏衍趕緊放下筷子，這才發(fā)現(xiàn)葉家就連幾個孩子都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等葉老太太，越發(fā)覺得有些臉紅。

    郭氏卻好似看到了機(jī)會，立刻起身盛了一大勺野雞燉蘑菇放進(jìn)魏衍的碗里，獻(xiàn)殷勤道：“您是先生，又是客人，哪有讓您等我家老太太的道理，您甭聽晴天的，快趁熱吃吧�！�

    她雖然不知道魏衍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能讓秦家人都恭恭敬敬的，來頭肯定小不了，先討好著總歸沒錯。

    萬一人家一高興，稍微提攜一下葉老四和自己，那不就發(fā)達(dá)了。

    為了找機(jī)會討好魏衍，郭氏甚至還偷偷跟秦家下人學(xué)了幾句京片子。

    只可惜她說得不倫不類，反倒更顯奇怪。

    郭氏如意算盤打得挺好，魏衍卻根本不領(lǐng)情，將碗往前一推道：“葉四嫂這是什么意思，我一把年紀(jì)，難道還不如幾個孩子了？”

    “魏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郭氏剛想解釋，就見去送菜的葉老四扶著葉老太太回來了。

    葉老太太坐下之后道：“我剛才腿麻了，緩了半天才讓老四扶著我回來。

    “你們先吃不就是了，怎么還能讓魏先生也一起等著我呢！”

    郭氏一聽立刻來了勁兒，心道自己可終于做了件能讓葉老太太夸獎自己的事兒了。

    但是還不等她說話，就聽魏衍道：“老太太您教導(dǎo)有方，家里的孩子都很守禮節(jié)懂規(guī)矩，實屬難得啊！

    “剛才您小兒媳給我盛了雞肉，但我哪兒能自己吃獨食兒��！

    “我魏某人這條命都是你們救下來的，等您一起吃飯這不是應(yīng)該的么！”

    郭氏一聽，眼睛都瞪圓了。

    不說他是讀書人么，怎么臉皮這樣厚？

    別以為你剛剛伸筷子只有晴天看見了，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好不好！

    現(xiàn)在又突然說這話？

    倒顯得她里外不是人一樣。

    能得魏衍一句夸獎，葉老太太高興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

    “魏先生真是過獎了，我們都是鄉(xiāng)下人，不過是守著點兒祖輩傳下來的老規(guī)矩，可比不上大戶人家。”

    魏衍卻對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嗤之以鼻道：“他們不過都是瞎講究的花架子，沒得意思。”

    葉老太太拿起筷子道了聲：“開飯吧。”

    大家這才都捧起碗來開始吃飯。

    魏衍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雞肉塞進(jìn)嘴里。

    野雞肉雖鮮，但一般都會比家雞的肉更硬更差。

    但是葉大嫂燉的火候到位，每一根肉絲兒中都吸滿了湯汁。

    咬上一口，立刻在口中炸開。

    野雞的醇香和蘑菇的鮮美混合在一起，相輔相成，變成了一種新的、獨特的美味。

    魏衍以前一直不能理解，為何關(guān)外那邊會把小雞燉蘑菇當(dāng)做招待客人的一道硬菜。

    如今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觀天了。

    并非是菜不好吃，而是他以前沒吃過做得好吃的。

    如果東北人做飯都是葉大嫂這樣的水平，別說拿來當(dāng)硬菜招待親友了，就算拿到京城去擺席設(shè)宴都絲毫不會遜色。

    晌午又是烤羊腿又是小雞燉蘑菇，兩個肉菜把所有人都吃得肚子滾圓。

    葉昌年吃飽后，心滿意足地躺在平板車上，還拉著晴天的手過來摸自己的肚子。

    “妹妹，你摸，我的小肚肚又回來了！”

    正在一旁收拾碗筷的葉三嫂聽了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這傻孩子，以為有肚子是什么好事兒呢！

    “還讓晴天摸呢，以后若是長成個大胖子，看他哭不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