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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言盡于此

    別耍賴。”葉昌瀚訓(xùn)斥弟弟道，“娘說了，讓咱們不要給大娘添麻煩。

    “哭什么哭，還不趕緊跟大娘道歉！”

    葉大嫂知道這兄弟倆特別淘氣，沒想到葉昌瀚居然會替自己說話。

    聽得他說讓葉昌琨跟自己道歉，葉大嫂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昌琨不哭了就好。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你們也別玩鬧了，趕緊洗洗手進(jìn)屋等著吃飯，我馬上就做好了。”

    葉家五兄弟立刻歡呼著跑去洗手，自打葉大嫂一家搬到京城來開店，他們早已不能像以前那樣天天吃到她的手藝了。

    所以一聽說是她親自做的早飯，幾個人全都興奮不已。

    葉昌瀚見狀，也一把抓住弟弟的手，拉著他跟上了大部隊。

    葉大嫂這才趕緊回到灶間，繼續(xù)做起了早飯。

    很快，七個孩子已經(jīng)在堂屋里圍著桌子坐好了。

    葉昌琨問一旁的葉老大道：“大爺，晴天妹妹還沒起來么？”

    葉昌年搶著說：“妹妹要去讀書的，這會兒說不定都已經(jīng)走了�！�

    “��？這么早就要去讀書��？”葉昌琨臉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餓著肚子去么？”

    葉老大忙解釋道：“晴天昨天太累了，這會兒還沒睡醒呢！

    “今天給她請假了，不用去秦府那邊了。

    “你們不要吵，小心把她給吵醒了。”

    孩子們聞言立刻都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很快，葉大嫂就端著一笸籮油條和麻花進(jìn)來，招呼葉老大道：“你去幫我把灶臺上那一盆豆?jié){端過來�！�

    “好嘞！”葉老大很快就將豆?jié){端了過來，給每個人先盛了半碗，“豆?jié){剛出鍋，太燙了，都慢喝點兒喝，不夠了再盛�！�

    葉大嫂很快又端了一笸籮肉餅進(jìn)來放在桌上道：“趕緊趁熱吃，我去給你們夾點兒小咸菜�！�

    自家做的豆?jié){味道十分濃郁，配上剛出鍋的油條和麻花，甭提多好吃了。

    葉昌瑞和葉昌雪喜歡把用油條蘸著豆?jié){吃，年紀(jì)小的幾個孩子則更喜歡外酥里嫩還帶點兒微甜的麻花。

    葉昌瀚從小無肉不歡，也不顧燙，直接伸手抓了一張肉餅咬了一口。

    嘴里的肉餅還沒咽下去，葉昌瀚的眼睛就瞪圓了。

    他不顧自己還在嚼著肉餅，烏魯烏魯?shù)卣f：“好好吃��！”

    肉餅的外皮很薄，而且烙得很脆。

    門牙咬上去的時候，能夠清晰地聽到咬破外皮的清脆聲響，緊接著肉汁就會從破口處涌出來，充盈滿口。

    連皮帶餡兒地把這一口咬下來，慢慢咀嚼的時候，立刻就會發(fā)現(xiàn)，內(nèi)里肉餡兒的味道十分鮮美。

    并不像外面賣的那么油膩，但是肉餡卻絲毫不柴，口感柔軟。

    說不出哪里好吃，但就是讓人吃得停不下來。

    葉昌琨見哥哥吃得兩眼放光，也趕緊給自己拿了一張餡兒餅，立刻也開始埋頭苦吃。

    “慢點兒吃，有的是，沒人跟你們搶�！比~大嫂見狀道，“也喝點豆?jié){順一順，別噎著了。”

    葉昌瀚一張餡餅吃完之后，這才捧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豆?jié){，然后抬頭沖葉大嫂道：“大娘，你做飯也太好吃了吧！

    “什么時候有空也教教我娘唄！我娘做飯可難吃了。”

    葉昌瀚這話說得葉大嫂一愣，還不等她想好說什么呢，就見葉昌琨也跟著狠狠點頭。

    “是啊，我娘做飯?zhí)�難吃了，以前在邊境的時候，我爹有空就帶我倆去軍營里吃大鍋飯改善生活。”

    “額……”葉大嫂更加無語了，雖說她沒去過邊境的軍營，但是之前也聽葉慶山說過那邊有多艱苦。

    軍營里吃的大鍋飯肯定不可能是多好的東西，不過是能保證溫飽罷了。

    但是就連去吃這樣的東西，都說是改善生活的話，邵氏做飯得多難以下咽�。�

    葉大嫂猶豫半天，最后說了句：“真的假的？你娘看著多賢惠一個人，不像是不會做飯的樣子�！�

    葉老大順口接了一句：“做飯好不好吃又不寫在臉上�！�

    葉昌瀚和葉昌琨齊齊認(rèn)同地點頭。

    葉大嫂在桌子下面踹了葉老大一腳，嫌他亂說話。

    葉老大趕緊道：“不過現(xiàn)在你們回京不就好了，家里不是都有廚子專門負(fù)責(zé)做飯了么！

    “我們之前在你家吃飯，都還挺好吃的。”

    “但是我娘喜歡做飯，平時家里不來客人的時候，她就喜歡去后廚搗鼓吃的�！比~昌瀚說到這里的時候，小臉兒都垮下來了。

    葉老大和葉大嫂此時也只能尷尬地笑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葉昌年卻冷不丁來了一句：“學(xué)也沒用的，我娘跟著大娘學(xué)了好久，做菜還是沒有大娘……”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昌雪一把將嘴給捂住了。

    “你還說，上次娘都生氣了，你這么快就忘了？”

    葉昌年立刻一縮脖子，不敢再說了。

    葉大嫂越發(fā)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生怕自己那句話說得不合適了，再被孩子們傳回邵氏和葉三嫂的耳朵里。

    小孩子最是童言無忌的時候，他們可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萬一傳話的時候再給傳錯了，有時候當(dāng)事人簡直連誤會是怎么產(chǎn)生的都不知道。

    一頓早飯把葉昌瀚和葉昌琨都吃得小肚子滾圓，都彎不下腰去了。

    葉大嫂摸著兩個人吃到凸出來的胃部，十分擔(dān)心地道：“你倆撐不撐的慌？難不難受��？

    “吃這么多會不會積食了啊？”

    葉老大也過來查看了一下道：“早飯多吃點沒事兒，小孩子嘛，活動活動很快就消化掉了。

    “你去忙你的吧，我?guī)е�他們出去溜達(dá)幾圈，消消食�！�

    于是葉老大便帶著七個孩子出門去了。

    葉大嫂把嘯夜招呼過來道：“你去屋里守著晴天，她若是醒了就趕緊上灶間來叫我，知道么？”

    “嗷嗚！”嘯夜應(yīng)了一聲，跑到西屋門口，直接用腦袋拱開了西屋的門，跑進(jìn)去之后竟然還知道轉(zhuǎn)身把門給關(guān)好。

    葉大嫂笑著想，這狗子，還真是要成精了。

    葉老大帶著孩子們?nèi)ピ缡辛镞_(dá)了一大圈，還順手買了一只烏雞回來。

    回來之后，葉老大十分麻利地將烏雞殺了，里外都收拾干凈之后才交給葉大嫂道：“把這只雞燉上，回頭拿去給老四補身子�！�

    葉大嫂后廚這邊的事兒都忙完了，聞言正準(zhǔn)備把烏雞拿回后廚去燉，就聽到西屋傳來嘯夜的叫聲。

    “哎呦，閨女醒了。”葉大嫂立刻收回了伸向烏雞的手，一扭身直接進(jìn)屋去了。

    “娘！”晴天從被窩里爬起身，揉揉眼睛，沖葉大嫂張開了雙臂。

    葉大嫂趕緊迎上去，一把將女兒摟進(jìn)懷里道：“可算睡醒了，還困不困了？”

    “不困了。”晴天搖搖頭，清醒了一些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身處何處，她趕緊問，“娘，咱們今天還去看四叔么？”

    “你想去看四叔么？去看四叔累不累��？

    “若是把你給累壞了，娘可是要心疼的。”

    葉大嫂一邊說，一邊仔細(xì)打量著晴天。

    見她精神頭的確還不錯的樣子，葉大嫂才稍稍放心了一點。

    “不累，我想陪著四叔，讓四叔趕緊好起來。”

    “行，那等你吃完早飯咱們就過去�！�

    洗漱完換上衣服之后，葉大嫂給晴天煮了一碗面，里面不但放了青菜、放了肉片，還臥了個圓滾滾的荷包蛋。

    但是葉昌瀚看著晴天的早飯，卻突然十分愧疚地說：“晴天妹妹，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

    晴天聞言抬頭看向他，一臉的不解。

    葉大嫂也不明所以地問：“這是從哪兒說起�。　�

    “都怪我太能吃了，把餡兒餅都給吃完了，害得晴天妹妹就只能吃面條了�！�

    他自己不愛吃面條，所以此時看到晴天吃得這樣清淡簡單，突然就生出一股愧疚來。

    葉大嫂哭笑不得道：“這是哪兒跟哪兒�。�

    “后廚這些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如果晴天想吃餡兒餅，我現(xiàn)在直接給她烙也不費什么事。

    “她是真的喜歡吃面條，尤其是早晨，吃不下油大的東西。”

    雖然聽得葉大嫂這樣說，葉昌瀚卻還是半信半疑。

    好在葉家?guī)讉�孩子也紛紛幫忙證明。

    “是，大娘最疼晴天了，晴天想吃什么大娘就給她做什么。”

    “晴天在家也喜歡吃面條和疙瘩湯，經(jīng)常讓大娘給她做呢！”

    葉昌瀚突然想起之前晴天來家里吃飯那次，她的確說了自己喜歡吃疙瘩湯。

    “晴天是大娘的寶貝閨女，大娘虧了誰都不會虧了她的嘴的�！�

    葉昌瑞道：“你別以為那就是簡單的面條，里面的高湯都是御廚岑老爺子專門給她吊的，面條也是大娘自己手搟的，別人想吃都吃不著呢！”

    葉昌雪則給了葉昌瀚致命一擊，道：“你就放心吧，大娘又不是你娘，她手藝好，就算做清湯面也是好吃的�！�

    葉昌瀚：“……”

    葉大嫂趕緊給了葉昌雪一巴掌道；“瞎說什么呢！以后再說這話，我可告訴你娘揍你了！”

    一群半大小子把晴天圍在中間看她吃面。

    好在這場景以前在葉家也有過，如今不過就是多了兩個人，晴天依舊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吃完了面條、菜、肉和蛋，最后不緊不慢地喝完了碗里的湯，這才擦擦嘴表示自己吃飽了。

    “行了，你跟哥哥們?nèi)ピ鹤永锿嬉粫���，稍微消消食咱們就出門�！比~大嫂一邊打發(fā)孩子們帶著晴天出去，一邊手腳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下去，嘴里還不忘叮囑道，“剛吃完飯可別亂跑，當(dāng)心肚子疼。”

    羅冬香正好從后廚出來，順手接過葉大嫂手里的碗筷，看著院子里的孩子們笑著說：“游娘子可真是太疼晴天了，時時刻刻都把她放在心尖尖兒上，囑咐的話更是次次都不落下�！�

    “我們兩口子這么多年才有了晴天這么一個孩子，能不疼么！”

    羅冬香順口道：“晴天都這么大了，你們就沒想再要一個？

    “一個孩子到底還是太孤單了，又是個女娃娃，還是得給她生個兄弟才……�！�

    曹月蓮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趕緊開口打斷道：“游娘子，您過來幫我看看，這個這樣切對不對？”

    餃子館的后廚其實并沒有太多改刀的活兒，曹月蓮正在準(zhǔn)備今天晌午的涼拌菜。

    她都做過不知多少次了，此時開口發(fā)問，也只是想找個借口把話題岔開，不讓羅冬香再說下去了。

    葉大嫂也沒說什么，走到曹月蓮身邊看了看，表示切的沒錯，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羅冬香還一臉莫名的問：“曹姐，你怎么了，這個涼菜游娘子不是早就教過你么，你咋還問呢？”

    曹月蓮無語地瞅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等到葉老大兩口子帶著孩子們上了馬車離開之后，曹月蓮才道：“冬香，咱倆認(rèn)識也有好幾年了，你說說，你這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一改啊？”

    “�。课艺f什么了？”羅冬香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倒還睜大了眼睛看向曹月蓮。

    “你剛才當(dāng)著游娘子的面說什么要不要孩子啊？

    “人家要不要孩子關(guān)你啥事？”

    羅冬香聞言還覺得自己頗為委屈道：“我這不是看著游娘子的餃子館這么紅火，以后總得有個兒子繼承不是？

    “晴天那孩子是好，又漂亮又聰明又乖巧的，可再好也是個女娃兒。

    “他們兩口子也不知道咋想的，還不趕緊再生一個，天天就知道寵閨女。

    “就算寵上天又有啥用，以后還不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

    “到時候家里的產(chǎn)業(yè)，說不定就要落到今天來的那些叔伯家孩子手兒里了！”

    曹月蓮聽得直搖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她也知道羅冬香這想法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扭轉(zhuǎn)過來的。

    但是看在兩個人認(rèn)識好幾年的交情上頭，她還是勸告道：“這些話你跟我說說就得了，可千萬別去游娘子兩口子面前說，更不能跟晴天說。

    “畢竟咱倆搭伴兒做事做習(xí)慣了，我可不想突然換成不熟悉的人�！�

    也不知道羅冬香聽沒聽懂，反正她是言盡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