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是不是……失去了什么
只要給的錢能夠打動他,無論是誰,給什么案子都接。
業(yè)內(nèi)有見不慣他的,都會在背后說他是訴棍。
最重要的是,周靳聲和江硯黎是發(fā)小。
一丘之貉!
至于警方,他擺明了態(tài)度,就是要保下顏姒,查都不讓查,想要把她給帶走,首先得過他這關(guān)。
江硯黎護不住她,那就他陸懷瑾來護。
他把手機給調(diào)靜音了,所以馮若希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才注意到屏幕有亮。
“你不是去接我寶貝兒了嗎,我都到好久了,陪姑姑喝完一瓶酒了都,快頂不住了,你干嘛偷偷把我姒寶兒帶到別的地方去,趕緊回來!”
“若希,拿著電話,到旁邊去一個人接。”
“別露出異樣。”
“別讓姑姑覺察出來�!�
馮若希已經(jīng)醉了,她在馮家喝了不少,到顏曦那,人沒坐下就陪了半瓶,腦子暈乎乎的,可聽出陸懷瑾的語氣后,她只是緩了一下,臉色都沒變,仍然笑哈哈的:“買什么點心,我才不吃呢,等會兒……我、我想想我要吃什么,給我買!”
她搖搖晃晃的走出去,還回頭應(yīng)付了一下顏曦,走遠了躲一棵樹后,一口氣喘出來,著急就問:“姒姒是不是出事了?”
“是,在橋上和一輛油罐車撞了,后來又被轎車二次撞擊,她傷得很重�!�
“她在哪兒?哪家醫(yī)院,我現(xiàn)在過來!”
“你不能來,”陸懷瑾說:“你陪著姑姑,能拖多久拖多久,這邊有我�!�
馮若希聲音都在發(fā)抖:“那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怎么樣了啊……”
陸懷瑾一直低頭看著顏姒,輕聲道:“她沒事,睡著了�!�
馮若希一口氣憋著吐不出來,壓心口上在反上來,鼻尖很快逼紅了,酸楚感漫上來,她趕緊抬手在雙眼上用力摁住,嚇到把哭腔都給帶出來了,“我可以不過來,可是你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不能再讓她出半點意外。”
“好。”
“姑姑這兒我不知道能瞞多久,無論如何,明天我一定要來見姒姒一面。”
陸懷瑾稍稍沉吟,“可以�!�
他能聽出馮若希的哭聲,安慰了幾句,等她先掛電話,然后把手機給放在床頭,屏幕朝上。
拿棉簽浸了水,給顏姒的唇和嘴角細細涂抹。
守在她身邊,熬了一夜沒合眼。
同樣一夜沒睡的還是江硯黎和沈星眠。
沈星眠是裝的,她閉著眼躺床里裝睡,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
喂了那碗粥后,江硯黎沒再和她說話,他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夜。
一整晚沈星眠都能聽見打火機的聲音,即便中間間隔了很久,她快撐不住要睡的時候,又會在聽見幾聲。
天色轉(zhuǎn)亮后,陳易敲門進來。
“江總,警方在醫(yī)院里守了一夜,對方不肯交人,據(jù)說肇事者昏迷著,家屬的態(tài)度也很強硬,就是不肯配合�!�
江硯黎沒什么表情。
他松了下領(lǐng)口,壓了一晚上的煩躁又清晰了起來。
“那就等人醒了,查查后面的關(guān)系網(wǎng),要是不是沖我來的,你就撤出來�!�
“不好說,但狗嘴里藏違禁藥的事實錘了,按劑量來算,刑期十年起步。”
言下之意,無論江硯黎這邊插手與否,罪名是能定實的,只是多少而已。
卻也正因為他出手干預(yù)了,案件扣在這兒,才會往上面一層層驚動,也才會處理得這么快,撇開巧合因素,他江硯黎的面子,值點分量。
“哥哥……”
沈星眠“悠悠”醒來,眨著濕漉漉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那輛逆行的車會撞我,你別多想好不好,萬一是誤會呢。”
江硯黎抬了下眉梢,“你都躺在這兒了,現(xiàn)在跟我說誤會?”
沈星眠搖搖頭,“那我求哥哥,寬大處理好不好,眠眠的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要是對方跟我們沒關(guān)系,你放過他們好不好,誰的家庭都不容易呀�!�
她倒是清楚江硯黎一句話的分量。
順便提前給自己埋了后路。
可她怎么會不知道呢,她可是給顏姒的剎車和安全氣囊做了手腳,撞上去之前,她特別享受自己能站在死神的角度,隔著兩面車窗戲謔一般看清顏姒恐慌的臉。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看用在對付誰身上。
她就算是傷殘了,也要先把顏姒給弄死。
江硯黎想過后,給了她一句,“你別管了。”
沈星眠乖巧的點點頭。
他讓陳易去買了早餐回來,讓護工進來照顧,江硯黎打算先去外面抽支煙,順便親自問問警方進展如何。
至于沈星眠這兒,人又沒死沒殘,陪一晚上足夠了,不用再回來。
顏姒醒了。
陸懷瑾一開始沒注意,他俯在床頭睡著了,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是有察覺,從深睡中一下抽離出來。
睜眼一看,顏姒醒了,她沒動,睜著眼愣愣的看著天花板,抓著他的手沒再用力,倒是軟軟的,被陸懷瑾給握著。
“什么時候睜眼的?”
陸懷瑾托著她的手腕,那手帕將她手心和每根手指上浸染的汗都擦干凈。
剛醒,嗓音低低的,帶著柔和,“怎么也不叫我一聲?”
顏姒沒說話,她的狀態(tài)很不對,連他的聲音都好像是沒有往耳朵里聽。
“姒姒?”
陸懷瑾靠近了些,“你怎么了?”
“是哪兒疼?還是不舒服?”
“你告訴我,或者我?guī)湍憬嗅t(yī)生?”
顏姒仍是沒說話,眼睫眨動卻明顯是有反應(yīng)了,她好似從一個巨大的夢魘中一點點的抽離出來,眼底的渙散一點點聚攏,眨了眨,遲來的眼淚順著眼角滴下來。
可她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哭。
她轉(zhuǎn)頭看著陸懷瑾,眼兒從怔忡,慢慢到有了神智,就好像剛從窒息沼澤的爬出來的人,拼命抓住他這棵救命稻草。
一嗓子哭腔嗆了出來:“懷瑾哥哥……”
“唉……”
陸懷瑾應(yīng)得很輕聲,“想問手是不是?你把自己的雙手保護得很好,以后還是能做手術(shù)的,沒什么問題,只是左肩上被火給燎到了,燒得不算重,現(xiàn)在你肩膀上敷了藥,只要定期換,不會留疤�!�
“我……”
“懷瑾哥哥……”
“我是不是……”
“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