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狡詐的男狐貍
“太子不會對那一晚念念不忘吧?”
鳴棲“哦”了一聲,雙眉輕輕揚起,靠著車壁一臉曖昧不清地抬起下巴。
“是”容珩倒是坦誠,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凝著她,“難道郡主沒有嗎,畢竟到最后嗓子都啞了�!�
鳴棲僵住。
該死,論不要臉,自己還是論不過他。
“太子不也沒有拒絕我,說起來還是你先起來了�!�
鳴棲忍不住望了他頎長的身型一眼。
只記得,他清醒以后也沒有推開她,還是他先開始的!
“我身受重傷,分明是郡主強人所難�!比葭袼菩Ψ切Γ路鹣肟此能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
“我明明已經(jīng)把你治好了�!兵Q棲強調(diào)!
“是”容珩就等著她這句話,話鋒一轉(zhuǎn),笑意都凝在了眸中,“前日我連我傷勢如何,性命垂危都不清楚,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又是怎么救的我?”
等等,鳴棲忽然意識到容珩的疑心。
他是在懷疑她那天晚上是不是刻意接近他,在懷疑她問靈的真假!
要命,她剛剛怎么就給他這副輕狂的模樣騙了,她怎么會相信他只是來興師問罪的,他分明是來試探她的!
狡詐的男狐貍!
鳴棲對容珩又多了一個印象。
她為了避免他掙扎,強行吻了他的唇,吸走的鬼氣!
他不知道他身中鬼氣?
她眼眸流轉(zhuǎn),不能貿(mào)然提及鬼氣一事,她在京兆尹府的問靈就已經(jīng)很可疑,容珩這么聰明,一再暴露下去,他一定會懷疑她的身份。
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她不是寶清郡主崔氏,那么她的處境就難了,先敷衍過去。
“你竟然不知你中了毒,我從小再邊境長大熟知毒物,有我的密法,你難道不應(yīng)該感謝我,救你那是我人好,看不得你死�!�
容珩一怔,他是中毒?
可回府后太醫(yī)并未查出毒物跡象。
他細(xì)細(xì)凝著鳴棲,似乎在思考她言語的真假。
“解藥用嘴喂?”容珩失笑,愈加沉啞,“是看不得我死,還是趁我不備迫不及待想輕薄我解你燃眉之急?”
輕薄,什么輕�。�
鳴棲再度被他的不要臉哽住。
她明明記得到最后,她哭著喊讓他停下,他都恍若未聞,要說是她強迫,他也沒好到哪里去!
容珩自然看得出鳴棲心里在罵他,話鋒一轉(zhuǎn),“如此說來,京兆尹府上的問靈也是郡主的密法?”
“小把戲罷了。”
鳴棲心緩緩提起,容珩這廝疑心這般重,她還是另尋個能讓凡人接受的說法,不要提及問靈,免得他追問下去。
“盛軒被人用發(fā)簪刺死,致命傷在正面胸膛,說明行兇的時候他不設(shè)防備,很有可能是平日里親近之人�!�
“我假裝問靈�!兵Q棲謊話信手拈來,說得連自己都快信了,“不過就是想看現(xiàn)場看誰被唬住,誰最做賊心虛,誰就是兇手�!�
這么說,想來可以唬住容珩。
容珩眸中的墨色更深,“所以,我們都被郡主騙了?”
鳴棲舔了舔干燥的唇,“兵不厭詐,當(dāng)時的情況下盛夫人擺明要污蔑我定我的罪,我當(dāng)然要想辦法自救�!�
彼此四目相對,氣氛實在緊繃。
容珩似乎信了她的話,扯開對她的控制,狀似無意地提及,“圣上看過京兆尹的奏章震怒,下令將永通伯府抄家下獄,而永通伯府的盛夫人是四公主和五皇子的姨母�!�
鳴棲忽然明白了,“難怪四公主今日這么針對我。”
“不過郡主既然不會問靈�!�
容珩側(cè)倚軟墊,又是一副風(fēng)光霽月的模樣,那雙桃花眼微微彎起,有些看熱鬧的笑意,“那一會兒,你可怎么演?”
什么怎么演?
馬車外的喧鬧聲毫不遮掩地闖入了耳畔,這不像是去城外的路!
鳴棲后知后覺,驚地掀開車駕的簾子,“這車去哪里?”
容珩順著車簾向外看,“護(hù)城河邊�!�
這不是羊入虎口!
這個男人?
有病嗎!
上京城外的護(hù)城河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今日一早,猶在鬧市之中,巡城的龍武衛(wèi)發(fā)現(xiàn)從河中淤泥之中無端端沖出了三具焦黑的棺木,圍聚的百姓唯恐不吉利,立刻稟告了大理寺。
四皇子與大理寺匆匆趕來,開棺后竟發(fā)現(xiàn)棺木之中皆是碎尸!
足足有幾十塊,剁得極碎,如同碎骨肉糜。
甚至看不出男女,看不出人數(shù)。
血腥的味道鋪天蓋地,大理寺少卿頓時扶墻痛嘔。
上京,皇城之都
天子腳下竟然發(fā)生這樣惡劣的碎尸案,簡直無法無天!
四皇子今年才奉圣上之令執(zhí)掌龍武衛(wèi),豈能容忍上京有一樁冤假錯案,當(dāng)場拉著仵作驗尸勘測,忙碌地到現(xiàn)在還未結(jié)束。
鳴棲被容珩這個反復(fù)無常的男人氣得哽住,想也沒想推門而出。
誰知一下馬車,沉重陰冷的戾氣撲面而來,她一瞬被迷了眼睛,趕忙用手擋住陰氣侵蝕。
竟怨氣難消,陰魂不散。
容珩在她身旁,見她的動作一頓,迅速撇了眼馬車外,并無什么異常,“有什么不對嗎?”
鳴棲下意識說:“沒有”
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送來了一股直壓在心頭的涼意,寒意從四面八方爭涌著沖來。
她抬眸,必不可免地看到了棺木邊站著的數(shù)道亡魂。
烏云蔽日,風(fēng)不停歇
三具棺木漆黑如墨,孤零零地擺放在護(hù)城河邊。
而那些亡魂,面目青紫猙獰可怖,因為是碎尸,亡魂竟也縱痕遍布,脖子處的斷口,陰氣凝成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干枯的頭顱竟一頓一頓地抬起來,隔著千山萬水看向鳴棲!
鳴棲心下一沉。
怨念重到連引魂使都沒有及時將魂帶走!
“造孽喲”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令人作嘔,一旁圍聚著的百姓紛紛捂著嘴,又好奇地伸著脖子看。
“呀!”
看到太子的馬車,四皇子拔地而起,一個箭步從查案暫休憩的茶社站起,撥開眾人趕過來。
一看到鳴棲,他更是笑吟吟道:“太好了,就知道太子殿下以百姓為重,還是將寶清郡主請來了�!�
又對容珩怪道:“太子你要過來審查案情,也不早同臣弟說一聲,剛才還讓臣弟慌了陣�!�
容珩一貫待人處事態(tài)度溫和,輕聲道:“東魏世子即將入京,此刻發(fā)生兇案,誰都不想看到,眼下情況如何,查出死者身份了嗎?”
鳴棲翻了個白眼。
這個狗男人心眼上都是窟窿。
剛剛在馬車上沒能唬住他,他分明在懷疑妄圖利用此事驗證自己話語的真假。
她是一時不察被他套來了護(hù)城河,他卻用四皇子當(dāng)借口。
大理寺少卿緊隨其后,聞言回答道:“啟稟太子殿下,三座棺木經(jīng)過仵作開棺驗尸,只是尸體被砍剁太過零碎,連頭骨都敲碎,身份實在難辨,不過已經(jīng)著人按照棺槨的手法,去棺材鋪尋找�!�
頭骨這么堅硬也能敲碎,是有多大的仇怨?
大理寺少卿剛說完,四皇子趕忙向鳴棲示好,“所以郡主,一會兒可能麻煩您�!�
鳴棲剛想推辭。
四公主刻薄的聲音隔著千山萬水傳了來,“難道四兄還真信什么寶清郡主會問靈?”
護(hù)城河邊的茶坊之中,粉衣少女和一個身著黛色長衫的男子,正坐在其中,四公主目光捕捉到鳴棲,不屑地哼了聲。
而四公主身邊站著的青年,天生的眉目深邃,狹長的鳳眸,凌厲卻不冷硬,只是五官攻擊性極強讓人不敢直視,正是五皇子容闕。
五皇子與四公主一母同胞,聽聞盛府出事,兩人才一早出宮,卻遲了一步。
而后從四皇子口中聽聞京兆尹府上鳴棲的事情,急得四公主火急火燎地找鳴棲算賬。
現(xiàn)在寶清郡主人倒是自己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