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謂仁心
梁亦寒見沈筱筱有了缺口,便又加了把火,“筱筱,我對你的心意,京城上下誰人不知,你向來疼人,若是本王虧待了池兒,你定然是要難過的,屆時,又該責(zé)怪本王了�!�
沈清池臉色略顯難色,但頃刻便恢復(fù)了委屈模樣,“姐姐,池兒不在意名節(jié),在王府當(dāng)丫鬟一直陪著姐姐,池兒就很開心啦,池兒······”她微微抬頭瞧了眼梁亦寒,復(fù)言:“池兒不敢奢求太多的�!�
好一個不敢奢求。
沈筱筱起身走過去,將沈清池拉到自己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輕拍了幾下,“我怎么可能會讓你受委屈,你如此,單純善良,此事定然是個誤會,但納側(cè)妃畢竟只是個妾室,也沒能全個三媒六聘的,那你這終身大事可就是草率了�!�
說著,沈筱筱又對著梁亦寒,“王爺,池兒本是我沈家二房的林小娘子所出,一直以來受著打壓,本就過得不如意,我不想她連嫁人都如此求全隨意,可否就將她抬為平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進來,我才心安些�!�
“姐姐,你對池兒真好!”沈清池面有喜色,春風(fēng)外露。
心里卻唾棄著:為他人做嫁衣的事兒還辦得這么心甘情愿,也不虧她這幾年來的陽奉了。
“不可,”戚貴妃發(fā)話,“你與筱筱昨日方成婚,今個兒就要抬沈清池做平妻,這傳出去,這端王府?dāng)嗳皇菚淙丝趯�,若是傳到陛下耳里,你�?yīng)知,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什么樣的女子會此般大度,將自己的新婚丈夫拱手讓人,聞所未聞,到底是蠢還是另有所謀,戚貴妃暗自留了個心眼,她是不信堂堂嫡女會對庶女如此好心好意的。
沈清池緊緊抓著袖口,想說些什么,又被端王的一個眼色硬憋了回去。
“母后所言,兒臣明白,”梁亦寒轉(zhuǎn)頭便對沈筱筱好言好語,“筱筱,我知道你向來端莊大方,但此事卻斷不能如你的意,我也需要同沈?qū)④娪袀好看的交代才是�!�
怎么這會兒又端莊大方了?沈筱筱不齒。
他又說:“納為側(cè)妃于池兒而言就算是好歸宿了,就這么決定了,王妃不必再勸�!�
要是沈?qū)④娭浪蚯宄刈銎狡�,他在朝堂上又如何得他助力,那可就得不償失了�?br />
沈筱筱佯裝著失落,“也是,父親那邊斷不會同意,此事還需得顧及沈家的臉面,那,只能委屈我的好妹妹了�!�
她那神情像是在說:看吧,并不是姐姐我不為你爭,而是你那情郎硬是不答應(yīng)啊。
“······是,多謝姐姐,也謝過王爺,池兒明白,我……身體有些不適,便先下去了�!�
沈筱筱展著微微笑意,目送她腳步急亂而離開。
看吧,沈清池,這就是你深愛的男人,是八抬大轎入府為妻,還是拳拳小禮悄然為妾,你會選哪個,而他又會選哪個?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兒女情長于梁亦寒什么都不是。
見梁亦寒還坐在她身旁,沒著急跟上去,沈筱筱倒有些意外,眼下卻只想趕他走,“王爺可否替我去看看池兒,我見她臉色似乎不太好,有些擔(dān)憂她的身體。”
梁亦寒反問:“你當(dāng)真要我去?”
奇怪,這沈筱筱未免過于大度了,他方恍然,從始至終,她不僅沒有表現(xiàn)過不悅或氣憤,反而十分支持,他沒來由心肺不暢。
他最看不慣沈筱筱這一副普渡眾生的假慈假悲,都是世俗之子,誰又能逃得過塵染?
沈筱筱點頭,“妾身作為新婦,給母妃請過安后,也當(dāng)好生陪著,萬不可離席壞了禮數(shù),池兒那里就只好麻煩王爺幫我照拂一二了。”
最好別在她眼前晃悠,看著著實有些惡心。
……
梁亦寒手腳倒是快,昨夜方交歡,今日就將沈清池安置在另外一個院落,那院落不似沈筱筱那兒的雅致清靜,相反,熱鬧華麗得很。
沈清池喜愛逗鳥,性子活潑,他便在院子里建了個小花園,并令人打造了幾個精巧鳥籠,飼養(yǎng)品種多,甚至,連專為傳信而訓(xùn)練的鴿子也在其列。
要知道,此類鴿子稀少且貴重,很少有人會當(dāng)家寵養(yǎng)著。
被分配至此的下人們見此場面硬是說不出幾句好話來,都要分不清到底誰是王妃了。
沈清池與梁亦寒一前一后進了寢屋,正在給院子灑水的幾兩下人便盯著二人的背影慢慢湊近。
“這就是那位洞房花燭夜勾引王爺行茍且之事的人?聽說是王妃的一個妹妹,別說,長得與王妃還真有三分相似�!�
另一個人叫小雀,她輕扇了空氣幾巴掌,“噓,小心點說話,這以后就是咱們的主子,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側(cè)妃了�!�
燕子點頭附和,“也對,照王爺這架勢怕是挺寵愛這側(cè)妃的,連咱們的名兒都是按著她喜好給換的,伺候好她沒準(zhǔn)兒還有點兒甜頭吃呢。”
······
沈清池氣不過,拿起屋內(nèi)架子上的青瓷就要往地上砸,轉(zhuǎn)身便見梁亦寒跟了過來,這才放下,癟著嘴,一屁股坐在圓木凳上,“王爺可真疼我�!�
這耍小脾氣的模樣格外鮮活,特別是她眉眼間與沈筱筱的相似之處擺出的反差感,梁亦寒很是受用。
他一下握住她的胳膊,將人拔起,自己又順勢坐在圓凳上,再將人扯過來坐在自己腿上,沈清池整個人便陷在了他懷里。
“啊,王爺!你嚇到我啦�!�
梁亦寒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在吃你姐姐的醋嗎?”
沈清池并不敢明說為何不順勢讓她當(dāng)上平妻,哪個女人不愿意被明媒正娶的,但這些小心思終究只能自己憋著悶著。
“就是吃醋了,你還說你不愛姐姐只愛我,說什么與姐姐是逢場作戲,不得已而為之,那今日你還對姐姐說那種囑咐心意的話,池兒只能聽著,還不能說聲不,難道,池兒就不能吃吃醋嘛�!�
“能,能,怎么不能,池兒吃醋,證明心里有本王,本王自是高興的,就怕惹得池兒不快,這不,趕過來給池兒謝罪來了嗎�!闭f著便將唇瓣靠近,在沈清池的臉上落下一吻。
沈清池佯裝羞澀:“就你會說,王爺莫不是要白日宣淫不成?”
“今日便是你我的新婚,有何不可?”
床榻上的金絲簾落下那一刻,沈清池攬著梁亦寒的脖頸,勾唇得意。
心緒飄然:沈筱筱,自小你就受盡寵愛,求仁得仁,連我的王爺你也要收進囊中,若不是你爹,你哪里會有這等尊享。
沒關(guān)系,以后,這一切,都將只會是我沈清池的。
戚貴妃畢竟是宮中嬪妃,不得在宮外過久,與沈筱筱交代些王妃該有的規(guī)矩便起轎回宮了。
站在端王府大門前,望著遠去的馬車,那常人不得有的規(guī)格是屬于宮中貴妃獨有的榮寵,是權(quán)力的象征。
她真的有能力能夠顛覆這一切嗎?有幾層勝算?贏或輸,亦或是玉石俱焚,她不清楚。
沈筱筱緊抿雙唇,暗自使力,用疼痛感阻止自己退縮的意志,一旦退,那她只能是輸家。
她抬頭看著那塊寫著“端王府”的牌匾,小聲呢喃:“真想燒了。”
“小姐您說什么?”桃之沒聽清,還以為是什么吩咐。
沈筱筱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這牌匾有些歪了,改日,便讓人扶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