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很直白
他嗓音沙啞,那雙總是鋒利陰沉的眼眸,在這個夜晚少了點不耐,只有濃重的情欲。
姜心儀一整夜未眠。
次日,姜心儀先睡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下不了床。
她回頭看著床上的男人。
程安北緊閉雙目,眼窩深邃,鼻梁高挺,即使是睡著了也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他輕微擰著眉,似乎是夢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而也只有在此刻,姜心儀才敢觸碰他。
這是她從大學(xué)出來后就跟了十年的男人,她在他身上投入了太多心血。
人人都說沉沒成本最難以割舍,姜心儀也難以免俗。
她伸出手指,很輕地在程安北這張無可挑剔的臉上描摹。
下一秒,男人的眼睛卻忽然睜開!
他大手直接攥住姜心儀手腕,目光狠戾,冰冷問:“你干什么?”
姜心儀心一沉。
她甩開程安北的手,整理自己衣領(lǐng)。
“程總,昨晚是你來找的我�!彼嫔匣謴�(fù)平靜,垂眸看他。
程安北皺眉,似乎是想不起來了。
看他那樣,姜心儀了然。
她轉(zhuǎn)身去洗漱,出來時,發(fā)現(xiàn)程安北已經(jīng)換好衣服,站在窗邊打電話。
昨晚,程安北并沒有戴套,姜心儀點開外賣,買了避孕藥,點完她一頓,抬頭看向窗邊的人,“吃早餐嗎?”
程安北回眸,單手插在兜里,冷淡,“沒有必要�!�
是了,即使昨晚再怎么肌膚之親,睡醒,他們不過是上下級。
“行,那我去公司了,你自便吧�!苯膬x拎上包要走,走之前,她提起昨晚,“程總,我們以后私下還是少見面吧?”
他們應(yīng)該要結(jié)束了。
程安北聽到此話,卻是點燃一根煙,夾在指尖,吐出煙圈。
他勾唇,眼底卻沒有笑意,冷漠得像一座冰雕:“姜秘書,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我要你的時候,你老實出現(xiàn)就行。”
他眉目略帶不悅,看姜心儀著急離開,想起她在朋友圈點的贊,嗤笑:“不然你以為,我花一千萬在你身上,是鬧著玩兒的么?”
是蔣總那一千萬。
雖然早知道遲早會還,但是聽見程安北親口說出來,姜心儀還是不可抑制地心痛了一下。
他們之間,現(xiàn)在更像是買賣了。
“昨晚的事,我不希望第三個人知道。”程安北并不在意酒后亂性,隨口叮囑。
“走的時候記得帶上門。”姜心儀沒再多說,轉(zhuǎn)身離開。
屋內(nèi),男人淡淡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抽了第二支煙。
從家到公司,姜心儀開始看程安北給她的新項目。
投資的劇院還是沒接她電話,姜心儀決定抽時間自己去跑一趟。
而午休時間,姜心儀點開微信,看到李潤之發(fā)了新的朋友圈。
只有一張照片,上面是只小貓。
姜心儀這才想起,她答應(yīng)賠李潤之一頓飯的事。
[李老師,今天中午你有時間嗎?]
姜心儀主動發(fā)送信息。
很快,對面人就回復(fù)了。
[當(dāng)然。]
兩人約好時間,李潤之開車來接她。
“我給你帶了禮物�!崩顫欀幌萝嚕桶央p手背在身后。
姜心儀意外,但心里隱隱有種預(yù)感。果然,李潤之一伸手,就捧出來一束熱烈的向日葵,濃烈的顏色,看得姜心儀一下笑了。
“朋友之間送玫瑰不合適,向日葵剛好,希望姜小姐以后得每一天都像花兒一樣燦爛。”李潤之溫和解釋。
姜心儀心里一暖,“那就謝謝李老師的祝福啦�!�
飯后,李潤之送姜心儀回公司。
她一走進辦公室,就看到蘇甜甜站在她座位身邊。
“怎么了?”姜心儀詢問。
“程總剛才找你問你項目的事……”姜心儀面帶擔(dān)憂,“我看到你是坐著車回來的�!�
“有點事�!苯膬x并不準(zhǔn)備解釋,抱著花隨后上樓。
她一進辦公室,就看見程安北直勾勾地盯著她,和她手里的向日葵。
“相親去了?”程安北譏諷一笑,“和上次那個男的?姜秘書,挑男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樣么�!�
“午休時間出去吃個飯而已�!苯膬x把花兒放在桌上,“小紅豆劇院的規(guī)模我看了,但負(fù)責(zé)人我聯(lián)系不上,我需要申請外出,去劇院看看�!�
姜心儀公事公辦,態(tài)度也疏離合度,正符合程安北的要求。
程安北瞇了瞇眼睛,手指點著桌面,半晌開口,“你帶著甜甜一起去�!�
姜心儀一愣,就見程安北抬手點煙。
衣袖滑出手腕,露出衣袖下的一條手鏈。
是粉色的,很不符合程安北的氣質(zhì)。
他一向也不喜歡在身上戴什么配飾,覺得太花里胡哨。
而這條粉色手鏈還有一只小貓的掛墜,一看就不是程安北自己買來佩戴。
她一瞬就明白了。
又是因為蘇甜甜。
“知道了�!苯膬x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會帶她一起去�!�
“你在公司干得久,多帶她,她年紀(jì)小,容易被人欺負(fù)。”程安北淡漠地看著她。
她得到批準(zhǔn),下午就去小紅豆看看,姜心儀叫來了蘇甜甜。
“你下午和我一起外出,我們?nèi)タ磩≡旱膶嵉厍闆r�!苯膬x公事公辦道,“你先負(fù)責(zé)記錄�!�
“好的,謝謝你心儀姐�!碧K甜甜一副害羞的模樣。
她端了咖啡放在姜心儀桌上,“你辛苦了,我給你泡了咖啡。”
蘇甜甜收回手的瞬間,手腕上果然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粉色手鏈。
情侶款。
看來,她真的是時候走了。
等蘇甜甜真的成為程太太的那一天,她再走就來不及了,會把事情鬧得很難看。
姜心儀低頭看著手上的投資計劃書,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好的時機。
下午,姜心儀帶著蘇甜甜去劇院。
小紅豆在市中心,場館很大,是附近比較出門的音樂劇館。
剛好有一場音樂劇表演結(jié)束,幾個演員從里面走出來,交頭接耳。
“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請dy老師來,她每次幕后指導(dǎo)都會讓我們有新的感悟�!�
“是的,dy老師可是業(yè)界非常出名的指導(dǎo)老師!她指導(dǎo)過的音樂劇有好幾個都拿了國際大獎!”
“聽說dy老師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只是并沒有從事音樂劇相關(guān)工作,而是去了一家公司,她從不露面,只在網(wǎng)上接單子�!�
“為什么?”
“不清楚,有人傳言,說是dy老師結(jié)婚生子了,丈夫不讓她拋頭露面呢。”
“那也太可惜了,明明dy老師很有才華!所以什么時候女人才可以不需要平衡家庭和事業(yè)��?唉�!�
幾個化好妝的音樂劇演員從姜心儀身邊路過。
她聽得心跳驟停,冷汗都冒出來。
因為她們在討論的,就是姜心儀自己!
只不過,傳言半真半假。她確實是音樂劇專業(yè)出身不錯,可不從事這個行業(yè),不是因為她真的跑去相夫教子了。
當(dāng)年,她因為父親負(fù)債,母親生病,急需用錢。可那時候她還不是dy老師,沒有名氣,畢業(yè)后直接跟了程安北。
走投無路的時候,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程安北。
那會兒程安北對她還算好,即使創(chuàng)業(yè)初期艱難,可還是給姜心儀湊到了手術(shù)費用,以個人名義借給了她。
姜心儀無以回報,簽了競業(yè)協(xié)議,并且承諾會兩倍償還借的費用。
時至今日,她已經(jīng)還清了找程安北借的錢,但競業(yè)協(xié)議還在,她走不了,不能走。
乍然聽見音樂劇演員們討論自己,姜心儀心里五味雜陳。
她有才華嗎?
或許吧。
可十年過去,年少時的靈氣,還會存在么?
“心儀姐?”蘇甜甜在旁邊低聲,“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站著發(fā)呆呢?”
姜心儀這才回神。
“沒事,我們?nèi)フ茵^長�!�
她們沒有預(yù)約,在偌大場館內(nèi)找不到方向,走著走著,誤入了化妝師。
里面卻傳出瓷器破碎的聲音!
“你們瘋了嗎?!讓我去給她一個二線當(dāng)替身?憑什么?她是比我能唱還是比我資歷高?”尖銳的女聲傳出。
緊接著,一個人影沖出來,直接撞到了蘇甜甜!
“誒——”蘇甜甜摔倒在地上,瞬間紅了眼睛,“你誰��?”
“我誰?我還要問你是誰!”常青怒不可遏,“走路不長眼睛嗎?撞我干什么?”
姜心儀認(rèn)識這位女演員。
一線女星常青,音樂劇演員出身的,后來演了個小電影爆了,正式進入娛樂圈。
心高氣傲,并且很沒有禮貌,經(jīng)常耍大牌。
蘇甜甜初出茅廬,哪里遇到過這種人,她站起身,膝蓋已經(jīng)被擦破,流了血,也瞪著眼睛反駁:“明明是你撞的我!請你給我道歉!”
常青正在氣頭上,揚起巴掌就要往蘇甜甜臉上甩!
姜心儀眼疾手快擋到面前,制止,“常青小姐,請你冷靜點——”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常青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姜心儀的手臂上。
姜心儀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她抬頭,直勾勾盯著常青,“我是記者,一線演員耍大牌打人,你覺得爆料出去你還會有戲接嗎?”
“你..你是記者?!”常青臉色刷一下變了。
場內(nèi)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立刻過來調(diào)解。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常青經(jīng)紀(jì)人鞠躬給姜心儀道歉,“對不起姜記者,請你千萬不要發(fā)到網(wǎng)上,我們可以出點錢,你懂的...”
他們要給十萬封口費,姜心儀沒接。
“以后別這樣了�!苯膬x不想和他們掰扯,目送那群人離開。
她回頭看蘇甜甜,“你沒事吧?”
蘇甜甜像個小白兔,紅著眼睛發(fā)抖,“我沒事心儀姐,倒是你,你手臂疼不疼?”
“你流血了,我?guī)闳ヌ幚戆伞!苯膬x嘆口氣。
蘇甜甜還是不了解社會的險惡,姜心儀像個保姆,買藥上藥,又打車讓她先回去。
只是姜心儀沒想到,半小時后,她接到電話。
程安北陰沉著臉,在電話里怒道:“姜心儀,我讓你照顧好她,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她有凝血障礙,現(xiàn)在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了!”
“如果她出任何事,我絕對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