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知羞恥
那天之后,裴桑嶼再沒來過別墅。
裴桑嶼不來,許佳允便忙她自己的事情。
距離臨市畫展的日期越來越近,她的計劃也在悄無聲息中順利進行著。
雖然在這別墅里時不時要受秋德指桑罵槐,但她眼下實在也沒空去和秋德清算,權(quán)當是狗叫了。
有了目標的人生,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
昨晚夜里下了一場暴雨,清晨氣溫驟然降了兩三度。
凌晨四點,許佳允合上平板,拿起床頭柜上擺放的日歷。
她指尖點了點紅筆圈起來的日期:11月8號。
也就是今天了。
正好是她懷孕12周,也是臨市畫展開幕式的日子!
也將會是……沈知煙身敗名裂的日子!
許佳允打了個哈欠,熬夜不好,她得趁著天還沒亮先補個覺。
昏昏沉沉間,房門被人粗暴的拍打著。
許佳允翻個身,緊擰的眉掩藏不住的煩躁。
她掀開被子,起身時想起自己肚子里還懷著年年,及時放慢了動作。
套上家居鞋,她走過去開門。
門外,秋德依舊是一臉不耐,“你怎么回事?叫你這么久才來開門!”
“有事快說。”許佳允沒有正眼瞧秋德,只是打了個哈欠,態(tài)度十分懶散。
秋德看她這樣更不爽了,但想到她肚子里懷著孩子,又不敢真有什么過分的行為。
一個月前周景把他們這些下人叫過去開會,特意強調(diào)裴總要留下這個孩子,哪怕孩子的生母是許佳允,也不影響裴總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他們雖然震驚且不理解,但也不敢多問。
秋德一想到本該是卑賤不堪,任人踐踏羞辱的殺人犯女兒竟能母憑子貴,心里極其的不平衡!
許佳允憑什么��!
不過,一想到許佳允等下要面對的人,秋德得意的揚了揚眉,“裴夫人和盛小姐來了�!�
聞言,許佳允愣了一下,隨即腦中浮現(xiàn)一些的畫面。
前世年年的出生歷經(jīng)千辛萬苦,這其中可少不了這位裴夫人和這位盛小姐的功勞!
…
一樓客廳里,年輕的女傭為裴夫人和盛小姐送上茶水和點心便識趣的退下了。
沙發(fā)上,裴夫人和盛小姐相鄰而坐。
裴夫人姓韓,單名一個青,雖年過五十但保養(yǎng)得宜,一頭盤發(fā)一絲不茍,深藍色高定旗袍襯得她整個人越發(fā)端莊高貴。
坐在裴夫人身旁的盛意雪便是岳城四大豪門之一的盛家的小千金:盛意雪。
盛夫人和裴夫人姐妹情深,這位盛家小千金自然也和裴夫人親近。
但前世的記憶提醒著許佳允,這位盛家小千金和裴夫人頻繁來往也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盛意雪端起茶杯,儀態(tài)端莊,聲音溫柔,“伯母,您先喝點茶潤潤嗓�!�
裴夫人接過茶杯,看盛意雪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喜歡,“還是女孩體貼,我就阿嶼這么一個兒子,體貼我是不敢想,就希望他能多體諒體諒我,可他啊……”
說到這里,裴夫人嘆氣搖搖頭,“怪不得古人說兒大不由娘,什么事都敢瞞我!”
這里顯然是指裴桑嶼沒有經(jīng)過她同意就要留下許佳允肚子里的孩子這件事。
盛意雪眼里閃過一絲得意,面上卻是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伯母,桑嶼哥哥他做這個決定肯定是有他的考慮,您放心,許佳允畢竟是那個人的女兒,孰輕孰重,桑嶼哥哥肯定分得清�!�
這話看似勸說,實則是點火。
盛家誰不知道許佳允的母親許英瀾是害死裴父的殺人兇手!
‘許英瀾’這號人物更是裴夫人的雷區(qū)。
盛意雪雖沒有直接說出許英瀾的名字,可這也足夠讓裴夫人情緒瞬間失控了!
剛剛還端莊得意的裴夫人,情緒瞬間暴躁,滿眼憎恨,咬牙切齒咒罵起來。
“他要是分得清,怎么會讓殺父仇人的女兒給他生孩子?!”
“我看他就是鬼迷心竅!他果然和他那個爹一樣被狐貍精迷了心眼!我當初斗不過許英瀾護不住我的丈夫,事到如今,我一定不會再讓那狐貍精的女兒謀害我唯一的兒子!”
裴夫人越說越激動,最后干脆站起身大吼大叫:“許佳允怎么還不滾下來!你們外面幾個給我去把她抓過來,我今天要親手處理那個野種!”
“伯母,伯母您別激動……孩子的事情我們可以等桑嶼哥哥回來的時候再商量,您別動氣,當心氣壞身子……”
盛意雪一臉擔憂的安撫著裴夫人,可眼里卻暗藏著得意。
許佳允就是在這時過來的。
其實她剛下樓就聽到裴夫人的咒罵聲。
類似這樣的咒罵,前世許佳允聽得可多了。
可笑的是,前世的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因為那時候的她傻乎乎的以為自己的隱忍是在替母親贖罪。
直到年年死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哪有什么贖罪?裴夫人要的從來不是贖罪和彌補,她只想報復(fù),只想把對母親的憎恨強加在和母親有關(guān)聯(lián)的每一個人身上!
哪怕那個人是她兒子的親骨肉,她也一樣說弄死就弄死!
可是,年年只是個孩子,他有什么錯?
憑什么受盡委屈,憑什么無辜慘死?
“媽媽,為什么爸爸和奶奶都不喜歡年年?是不是年年不夠可愛不夠懂事?”
小小的年年不止一次這樣問她。
她的年年明明很可愛很懂事,為什么他們就是不放過他?
“你們給我抓住她!”
許佳允從前世記憶中抽離,一抬眼便看到兩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朝著自己跑來。
她秀眉一擰,下意識護著肚子往后退了一步,“你們想干嘛?”
“許小姐,對不住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兩名保鏢是裴桑嶼安排在別墅看守許佳允的。
但裴夫人的命令,他們也得聽。
許佳允沒有束手就擒,但是力量上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被兩名保鏢架著手臂拖到裴夫人面前。
盛意雪捂著嘴呆呆坐在沙發(fā)上,儼然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可無人看到的地方,她看著許佳允的眼神卻又充滿了報復(fù)的快意!
裴夫人走過去,抬手就要狠狠甩許佳允一個巴掌。
許佳允眼里閃過一抹怒意,用力甩開一個保鏢,抬手扼住裴夫人的手腕,順勢將她用力一推!
裴夫人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踉蹌,足足退了半米遠。
盛意雪起身扶住了裴夫人,擔憂道:“伯母,您沒事吧?”
裴夫人緩過神,深呼吸吼道:“你們兩個沒吃飯嗎?!這么一個女人都抓不住!”
兩名保鏢低著頭不敢吭聲。
其實哪里是抓不住,是這女人懷著裴總的孩子,他們不敢使用太大的蠻力。
許佳允瞪著裴夫人。
永遠都是這樣,只要他們想,隨時隨地都能對她動手!
就好像踐踏折磨她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憑什么!
突然,許佳允頭皮突然一痛!
裴夫人上前揪住她的長發(fā),用力的往后扯!
“��!”
許佳允痛呼一聲,被疼痛刺激得發(fā)紅的眼睛瞪著裴夫人,“放手!”
“許英瀾的女兒就該跟狗一樣活著!”裴夫人又是一扯,恨不得把她整個頭皮扯下來似的。
許佳允眼里涌上怒火,抬手回擊,狠狠抓了裴夫人一把,不再像前世一般盲目忍受!
長長的指甲劃破皮膚,裴夫人痛叫一聲,松開手往后退了幾步。
盛意雪急忙上前,查看裴夫人傷勢。
手背上三道冒著血珠子的抓痕,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盛意雪倒抽一口涼氣,“天啊,都流血了!”
她說著看向許佳允,皺眉訓(xùn)道:“許佳允你怎么能動手?伯母怎么也是長輩……”
“長輩就能隨便打人了?”許佳允冷著臉打斷沈知煙的話,“再說了,她都為老不尊了,我尊老愛幼給誰看!”
“好��!你果然和你那個賤人母親一樣!不知羞恥!”
裴夫人眼神猙獰,看向兩名保鏢,“我最后再說一次,給我牢牢的抓住她!”
保鏢聞聲上前,不顧許佳允的反抗,壓著她兩只手臂,牢牢禁錮。
許佳允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裴夫人從包里拿出一盒藥。
她當即意識到什么,背后一陣發(fā)寒。
“你別動我的孩子,這孩子是裴桑嶼要的,就算你是他的母親,也不能動我的孩子!”
“我們裴家可不需要你這種低賤的女人來傳宗接代!”
裴夫人將一整板的藥丸全部掰出來,放在手心里,徑直走向許佳允。
許佳允死死咬住嘴唇。
裴夫人一個眼神,一旁看好戲的秋德馬上跑過來用力掐住許佳允的下巴!
秋德力氣很大,許佳允只覺得被捏住的下巴驀地一疼,嘴里還是被塞進一顆藥丸!
“我是不可能讓你生下這個孩子的!”裴夫人目露兇光,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許佳允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