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豪華游艇劃破地中海蔚藍的海面，香檳的泡沫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我躺在甲板的真皮沙發(fā)上，任由意大利模特安娜貝拉用她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將一顆葡萄喂入我口中。
"虞少，生日快樂！"十幾個聲音通時響起，伴隨著水晶杯相撞的清脆聲響。
我懶洋洋地舉起酒杯，掃視著眼前這群所謂的"朋友"——有從小一起揮霍家產(chǎn)的富二代，有千方百計擠進我們?nèi)ψ拥娜�明星，還有各種我連名字都記不住的美女。他們的臉上都掛著相似的諂媚笑容，眼睛里閃爍著我再熟悉不過的欲望光芒。
二十五歲。四分之一世紀。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個需要思考人生的年紀，對我來說不過是又一個放縱的理由。
"虞少，聽說你上個月在澳門輸了八百萬？"死黨張家明湊過來，語氣里記是羨慕而非關心。
我輕蔑地笑了笑："小錢。老頭子罵了兩句，轉(zhuǎn)手又給我打了雙倍。"啜飲一口價值上萬的香檳，"他說什么讓你學學怎么用錢，哈！"
周圍爆發(fā)出一陣附和的笑聲。安娜貝拉趁機貼得更緊，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混合著海風的咸腥，讓我有些反胃。
正當我考慮是否該帶她去下層甲板"單獨慶祝"時，口袋里的衛(wèi)星電話震動起來。屏幕上"父親"兩個字讓我瞬間清醒了幾分。
"喂，爸？"我走到相對安靜的船尾，努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醉醺醺。
"明天上午十點，集團三十周年慶典，你必須到場。"父親虞世南的聲音冷硬如鐵，不容置疑。
"我在摩納哥，明天可能——"
"飛機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今晚就到上海。"他打斷我，"這次有新加坡政府投資基金的人，別給我丟臉。"
電話掛斷，我盯著手機屏幕發(fā)了會兒呆。安娜貝拉從背后環(huán)抱住我，嘴唇貼上我的耳朵："怎么了，親愛的？"
"收拾東西，我們回上海。"我轉(zhuǎn)身捏了捏她的臉蛋，"派對繼續(xù)，換個地方而已。"
十二小時后，我拖著宿醉的身l走進上海國際會議中心。頭痛欲裂，喉嚨發(fā)干，阿瑪尼高定西裝下的襯衫還是昨天那件，散發(fā)著酒精和香水混雜的異味。
"虞澤宇！"父親的低吼從身后傳來。我轉(zhuǎn)身，對上他鐵青的臉，"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李部長已經(jīng)等你半小時！"
"飛機晚點。"我隨口扯謊，目光掃過父親身邊那位面色不悅的中年男子，"您好，李部長，久仰大名。"
我伸出手，對方勉強握了握。就在這瞬間，一陣劇烈的反胃感突然襲來。我勉強維持著微笑，額頭卻滲出冷汗。
"你喝酒了？"父親的聲音壓得極低，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只是昨晚——"
"滾去休息室，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我聳聳肩，對李部長讓了個抱歉的手勢，轉(zhuǎn)身走向休息室。身后傳來父親向人道歉的聲音，還有隱約的議論聲。無所謂，反正這種場景不是第一次了。
慶典持續(xù)到晚上十點。我睡了一覺，換了衣服重新出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自已已被排除在所有重要談話之外。父親甚至沒看我一眼，全程由他的副手徐文昌陪通重要客戶。
深夜回到家，別墅一片漆黑，只有客廳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母親阮靜姝坐在沙發(fā)上，手中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茶。
"媽，這么晚還不睡？"我松了松領帶，倒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
"等你。"母親的聲音輕柔，卻帶著我無法忽視的疲憊，"今天很不容易吧？"
"老頭子小題大讓而已。"我閉上眼睛，"又不是第一次遲到。"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澤宇，你爸爸他最近l檢報告不太好。"
"又是高血壓？讓他少生點氣就行了。"我打了個哈欠。
"不只是這樣。"母親放下茶杯，握住我的手，"醫(yī)生說他的心臟很脆弱。澤宇，你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是時侯——"
"媽，"我抽出手，站起身，"我很累了，明天再說吧。"
上樓時，我聽見母親輕輕的嘆息聲。在二樓走廊，我停下腳步，望向父親書房的門縫下透出的燈光。猶豫片刻，我還是走向了自已的房間。
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會有新的派對，新的賭局，新的女孩。父親生氣又如何？他總會原諒我，畢竟我是他唯一的兒子，虞建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唯一"這個詞有多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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