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恙這才伸出另一只手去將玻璃碗接了過來,他倚在廚房門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水果撈,陸訣身量高大,白色的圍裙還是系的蝴蝶結(jié)的模樣。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
風(fēng)卷著葉和雨拍打著窗戶,并不吵,沈恙驀然覺得這種氛圍有些怪異了,他們之間,過分的溫馨了。
“你知道此次任務(wù)是要去哪里嗎?”不久,沈恙主動開口問話。
陸訣切菜的動作不停,“魏將軍說是薈星,和您一起�!�
沈恙接著問:“你知道為什么上面會派你和我一同前往嗎?”
“學(xué)生愚鈍,猜不出來。”陸訣的確猜不到,但他猜得到肯定不是沈恙主動要求的。
沈恙將手里的碗放到了洗漱池里,然后倚在陸訣旁邊說:“因為是有人點名道姓一定要你去的�!�
沈恙將上午的開會事宜盡數(shù)告知給了陸訣。
陸訣聽罷沉默了許久,最后說:“老師覺得我和他有私交么?”
他說的‘他’是指王長建。
沈恙笑,語氣輕佻:“有沒有都與我無關(guān),不是么?那是你的自由�!�
陸訣這才停下備菜的手,轉(zhuǎn)身看向了沈恙,他唇角撕扯出來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疤,眉眼更加深邃了,獨有一種成年男性的魅力。
沈恙也看著他的眼睛,并不回避。
“老師,學(xué)生永遠(yuǎn)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十二長老與統(tǒng)帥不和,您又是統(tǒng)帥的下屬,想必對方與您也有不少的矛盾,這樣的人學(xué)生不殺了就算是仁慈了,怎么會和他有私交?”陸訣說話不緊不慢,就算在說殺戮之事也語氣平淡。
絲毫看不出他在討論的是一條人命。
沈恙似乎被取悅了,臉上難得也有了幾分悅色,他唇尾不自覺上揚(yáng)了半分,道:“我看他倒是挺喜歡你的�!�
“那是他的事,學(xué)生瞧不上除了您以外的喜歡�!标懺E繼續(xù)低下頭切菜,他的手掌寬大,骨節(jié)偏長,冷水浸過的手指指尖還微微發(fā)紅,切菜的動作十分嫻熟。
外面雷聲轟鳴,顯得屋內(nèi)更加安靜,廚房只能聽見陸訣做菜的聲音和鍋里沸騰的水聲。
沈恙唇角的笑意并未掩下,他攏了一下身上的毛毯,眼尾嵌著倦懶的味道,“你這些天,有沒有在別墅周圍見過什么人?”
沈恙突然記起好多天之前,助理來和他說,有人在別墅周圍駐足了許久這件事。
陸訣切菜的手頓了一下,轉(zhuǎn)而放下刀去將窗戶的那一道不停地擠涼風(fēng)進(jìn)來的縫隙徹底關(guān)上,才溫笑著看向沈恙,“怎么了嗎?學(xué)生不是在部隊嗎?哪兒能見到什么陌生人呢?”
也是。
“這樣……助理和我說,他注意到別墅周圍總有人盯著�!鄙蝽θ粲兴嫉攸c了一下頭,補(bǔ)充說。
陸訣面色平靜,猜測:“應(yīng)該是有人盯上了這里的東西吧?”
他將那些人歸結(jié)于偷東西的賊。
沈恙盯著他的側(cè)臉,默默了許久,“你是這樣想的?”
陸訣不作聲,他伸出手去揭開了鍋,熱騰騰的白霧瞬間沖了出來,一碗賣相十分誘人的雞蛋羹靜靜地躺在鍋里。
陸訣戴上手套端出了雞蛋羹,說:“蒸好了,到外面吃吧,學(xué)生炒菜的時候有油煙。”
沈恙沒有拒絕,側(cè)身讓陸訣走在了前面。
……
——
從晚飯結(jié)束,一直到睡覺的時間,外面的雨勢都不見小,閃電在陰沉的云層中撕扯,藍(lán)星好久沒下這么大的雨了,別墅里都要生潮了。
窗外的雨聲是催眠的曲音,沈恙是枕著寒意入睡的,所以就算是睡著了也并不安穩(wěn)。
又是那個夢。
不對,不太對,這里不是監(jiān)獄的建筑了。
沈恙看著周遭陌生的環(huán)境,一套豪華的房間,他處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大床上,他一只手被鎖在金色的鎖鏈上面,鎖鏈從天花板上垂下來,將他的活動范圍限制在了大床上。
彼時他還不清楚這是夢,陌生環(huán)境帶給他的是好奇與警戒。
沈恙試著扯了一下金色的鎖鏈,鎖鏈那頭懸在天花板上,紋絲不動,他手都被擱疼了也無濟(jì)于事,這才放棄這個念頭。
然后冷靜地觀察起了四周,看屋內(nèi)的陳設(shè),不難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一個有錢人,沈恙踉蹌著扶著墻站起了身,只怪腳下的床墊太柔軟了。
鎖鏈只允許他的腳沾到地面,甚至不能多走兩步。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
沈恙眸色越來越深,殺意已然掩不住,從眼底一路爬上眉梢,他有些生氣地拽扯了一下鎖鏈,反而把自己的手腕擱得生疼。
“我親自為您挑選的鎖鏈,漂亮嗎?上將大人。”倏地,燈光盡數(shù)熄滅,一道如鬼魅般的聲音從耳后傳來,沈恙被鉗住了腰身,手也被緊緊地拽在了那人的手中。
沈恙手緊了緊,用力掙扎了一下,四下完全看不清,沈恙處于被動方,甚至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你最好永遠(yuǎn)別讓我知道你是誰,否則我一定殺了你�!鄙蝽σа懒R。
對面在他耳畔輕笑,聲音低沉又有磁性,“是嗎?我喜歡您自信的樣子,我都硬了。”
“滾!”沈恙用腳踢他,又被他用雙腿夾在了腿間。
“您想殺我?呵呵�!睂γ娴男τ行┹p佻又曖昧,“好呀,桌上就有一把匕首,用它來殺死我�!�
男人松開了手,退到了沈恙不能及之處,屋里亮起了一盞昏黃的臺燈,可以看出男人身量高大,在陰影之下,并看不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