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氏父子
有了昨天的鋪墊，每位村民都對他熱情地打著招呼。
他也是微微點頭，每一位都一一回應(yīng)。
秉持著禮貌，乖巧，熱情的模樣。
等到陸沉舟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傳統(tǒng)藝能就開始了。
“嚯�！�
“我看大牛怎么越來越有氣色�！�
“這賺了大錢的，就是不一樣哈！”
角落里一位大嬸提醒道：
“什么大牛，你昨個兒沒聽人家的大娘子說，人家叫沉舟�！�
“要不說人家有本事呢！劉嬸我跟你說”
“之前我就瞧著老陸文質(zhì)彬彬的，倒不像個農(nóng)民，說不定人家祖上是大戶呢！”
“王嬸這話有理，那老陸的媳婦也不賴啊，生得唇紅齒白，這大牛啊，不是！這沉舟啊，那可是繼承了老兩口的，若不是俺女兒嫁得早，說不定就許配給人家了�！�
“是不是當(dāng)家的！”
“當(dāng)家的你說句話啊！”
“姑爺還在屋里呢，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花花轎子眾人抬。
漂亮話嘛，誰都會說。
這就是吃人嘴短，暫且不提。
左拐右拐，就來到了老村長家門口。
“娘，我想吃粟米粥！”
這是陳小山的聲音。
“我看你是想吃巴掌粥！”
陳大山?jīng)]好氣道：“巴掌粥，吃不吃！”
“當(dāng)家的，小山還在長身體，要不”這是大山婆娘的聲音。
“咱家不是沒辦法嗎！”
陳大山嘆了一口氣：“這不是老娘又癱在床上，老爺子也要多吃一點�！�
“都讓小山吃了，你讓外人怎么說我？”
“不是秀蓮，我跟你說，你對我兒子好得太過分，我也要捶你！”
陳老爺子咳嗽了一聲：“大山！”
“你們夫妻倆說話能不能背著點人！”
門外的陸沉舟都傻了。
他想過陳大山耿直，沒想到他這么耿直啊。
咚咚咚。
叩了叩門。
“大山哥，是我，大牛�。 �
陳小山眼前一亮，是大牛叔。
大牛叔來了，就有吃的咯！
連忙急匆匆地趕去開門。
“大牛叔！”
陸沉舟摸著小伙子的腦袋，小山眼神里的期望他怎么讀不懂。
畢竟老子曾經(jīng)也是小小的小子啊。
假裝背過手去，從倉庫里取出三張煎餅。
“拿去吃！”
“謝謝大牛叔。”
乖巧的陳小山先是遞給了母親一塊。
再遞給爺爺一塊，自己的一塊又掰成了幾份遞跟姐妹們分食。
陳大山欲言又止：“你這，我這！”
陸沉舟不以為然：“孩子還在長身體，這一點算不得什么，就當(dāng)我這個作為叔叔的一點心意�！�
又對著老爺子行禮，順帶問了聲好。
“秀蓮家里來客了，生火做飯吧�！�
聽到陳大山這么說，陸沉舟連連阻止：“不用了嬸子，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吃過了。”
“我來是有事相商�！�
“大山哥，借一步說話？”
陳大山心領(lǐng)神會，拉著陸沉舟進(jìn)了里屋，又把二嫂的幾個小猴子都轟了出去。
又跟坐下屋檐下納涼的老爺子對視了一眼，兩人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
“家里有些亂，大牛啊”
陳大山想起老爺子的話，連忙改口：“不，沉舟，你不要介意�！�
一邊收拾著桌上的雜物，同時又給陸沉舟倒了一杯茶。
“大山哥，坐下吧，咋們都是十幾年的老鄉(xiāng)親，不用這么拘謹(jǐn)�！�
陸沉舟捧著茶，沒喝，看向了面前魁梧的漢子。
“我這里有一件事。”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隨即將面前渾濁的茶一口喝下。
望著對面渴望的眼神，他方才緩緩說道：“我想交給你辦�！�
“沒問題！”
陸大山不知道要辦什么事就一口答應(yīng)。
昨晚老爺子告訴他，陸沉舟這個人，有野心。
他自詡一輩子沒看錯過人，唯獨在陸沉舟身上看走了眼。
如今時值亂世，民怨四起，發(fā)生動亂是遲早的事。
自己一把老骨頭，土都埋到眉毛了，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
就是不知道死后，這一大家子如何在亂世中求存。
但是他在陸沉舟的身上看到一絲希望。
盡管只是一絲希望，他都想要為后代尋求。
陸沉舟眉頭一皺，追問道：“大山哥就不問問是什么事�！�
“若是傷天害理作奸犯科的事呢？”
“大牛，不！沉舟！”
陳大山抬起比他臉還大的巴掌：“你把我當(dāng)兄弟看，我心里有數(shù)�！�
“你說吧，讓俺去作甚！”
陸沉舟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從倉庫里取出二十兩銀子擺在木桌上。
陳大山虎軀一震，連忙拿起茶碗蓋在銀子上。
隨即跑去大門處探出了半個身子，眼見小猴子都在院子里。
這才急匆匆關(guān)上大門。
“沉舟！”
“你還是喊我大牛吧！”
陸沉舟如實說道：“我想大山哥替我跑一趟清河縣城，看看有沒有賣身葬父的�！�
“如果有，幫我把他們贖回來，但前提只要精壯漢子�！�
“如果沒有，那就去一趟牙行，也要精壯漢子�！�
這就是陸沉舟的第二步計劃——拉起自己的武裝護(hù)衛(wèi)。
這年頭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像清河縣這樣的邊陲小鎮(zhèn)。
官府都懶得管這些規(guī)矩，只要你按時交稅，那就是大明的好百姓。
聽到這話，陳大山果然相信了父親的話。
陸沉舟是真有野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徒勞無功，那么這另外十兩銀子，就留給大山哥補(bǔ)貼家用。”
“時間還很長，我也不著急這也一時半會。”
說著的功夫，陸沉舟又掏出十兩銀子。
這一刻陳大山忽然明白了老爹之前說的那句話：
士為知己者死。
“大牛！”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這件事我給你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陳大山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答應(yīng)。
但是陸沉舟又不放心，囑咐了一句：
“去縣城的時候盡量多帶些幫手。”
“官道上龍蛇混亂，而且進(jìn)城需要交五文錢，這筆錢不能千萬不能省�！�
又怕陳大山?jīng)]有銅錢，陸沉舟又拿出了一貫銅錢和一些碎銀。
“進(jìn)城之后，一切要小心行事�！�
“切莫貪圖便宜住在外城，那地方不太干凈。內(nèi)城貴是貴了一點，最少有個保障。”
上一次陸沉舟進(jìn)城的時候就注意到。
外城很多客棧相鄰的小巷子里有很多竹席。
如果長期以往下去，爆發(fā)瘟疫是遲早的事情。
陳大山細(xì)細(xì)聆聽，連忙點頭答應(yīng)：“我都記在心里了�！�
“事不宜遲，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人進(jìn)城�！�
從村長家里出來后，陸沉舟又去了一趟老木匠的家中。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請人找?guī)讉�人修繕一下茅草屋。
順便在不遠(yuǎn)處的地上搭幾個臨時住所，因為通往他家只有一條必經(jīng)之路。
若是想從背后偷襲，不好意思。
你先翻過幾座大山。
然后在慢慢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再說吧。
自己老守夜也不是個事。
只要陳大山找到人，那他完全可以實行兩班倒的制度。
這樣一來，他的安全就有了基本的保障。
一聽到又有生意，老木匠答應(yīng)得很快。
正巧他兒子也是個泥瓦匠，又在村子里叫了幾個幫手，馬上前往山上施工。
入夜時分。
有幾戶村民都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氛圍。
中午的時候，陸沉舟去了一趟老村長的家里。
然后陳大山就叫著幾個哥們出去了。
一直到天色暗沉，都沒有聽到有人回來的消息。
家中的食物也吃得差不多，想著那天結(jié)親飯的美食，都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又想起陸沉舟那天的話，不少人的心里總是有些按捺不住。
一連兩天，還是不見陳大山回來消息。
別說陳老爺子開始急了。
有些村民都開始有些著急。
莫不是大山在外面出事了？
回不來了？
這個緊張的氛圍一直縈繞在眾人的心頭揮之不去。
只有陸沉舟心里清楚，陳大山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那還能怎么辦，總不能唱衰吧！
果然，就在第三天的夕陽時分。
陳大山一行人終于出現(xiàn)在了村口。
一個個背著大包小包的，臉上神采奕奕根本似乎沒有一點勞累。
有眼尖地看清楚了，好家伙，全是糧食。
這得吃到什么時候。
陳大山放下肩上的包袱，對著一旁的發(fā)道：
“虎子！”
“幫忙帶著東西，先去我家報個平安，晚點都到我家吃酒�！�
“我?guī)е麄兯膫�去見東家�！�
被稱作虎子的少年，雖然身材瘦弱，可走了這么久的路。
就連魁梧的陳大山都汗流浹背，他卻是一臉輕松的模樣。
足見確實有兩把刷子。
“好嘞！大山哥！”
虎子笑呵呵應(yīng)聲，又對著身后的幾人扯開的嗓子喊道。
“哥幾個，回家！”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回來一樣。
一個個招搖過市，一副賺了大錢的模樣。
有些嘴碎的婦女見狀，連忙回家跟當(dāng)家的吹耳邊風(fēng)。
不說還好，一說他們都按捺不住了。
為什么當(dāng)初我不能跟大山一樣響應(yīng)。
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