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神反轉(zhuǎn),不是英雄,卻是狗熊?!
這番粗鄙不堪的話,讓滿朝文官紛紛皺眉,巫晏竺更是臉色一沉,正欲開口斥責。
賈凱卻壓根沒看他,徑直走到那群跪著的年輕軍官面前,蒲扇般的大手,挨個在他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一個個的,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什么狗屁忠烈之后,你們搞清楚了?”
他猛地轉(zhuǎn)向龍椅,大大咧咧地一拱手,聲音卻陡然變得清晰而有力。
“陛下,俺老賈是個粗人,不懂你們文官那些彎彎繞繞�!�
“俺就知道,在北邊跟蠻子干仗的時候,寧太傅的大公子寧遠,是怎么帶著三百親兵,硬生生鑿穿了蠻子兩萬人的王帳!那一戰(zhàn),俺老賈就在旁邊看著,寧遠那小子,身上插了十幾根箭,跟個刺猬似的,還在往前沖!那才叫爺們!那才叫忠烈!”
“他寧遠的兒子,會是那種欺負孤兒寡母的慫包?俺老賈第一個不信!”
他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澆在了所有“義憤填膺”的軍官頭上。
李闖等人,面面相覷,臉上的怒火,漸漸被一絲疑惑所取代。
巫晏竺的臉色,則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攪局”的,竟然會是這個看似魯莽的鎮(zhèn)國公!
“鎮(zhèn)國公!”
巫晏竺厲聲喝道,“此乃朝堂議事,豈容你在此胡攪蠻纏!寧國舅有罪無罪,自有國法公斷,豈能因其父之功,便可脫罪?!”
“我呸!”
賈凱一口濃痰險些吐在巫晏竺華麗的官袍上。
“少跟老子扯這些沒用的!老子只認一個理,虎父無犬子!你們這幫耍筆桿子的,懂個屁的沙場忠骨!”
就在雙方即將爆發(fā)更激烈沖突的時候,那個從始至終都如同一尊冰雕的獨臂老將,定北侯周望,緩緩地,動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每走一步,殿內(nèi)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一分。
那股尸山血海中淬煉出的、實質(zhì)般的殺氣,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窒息。
他沒有看任何人,那只獨眼,只是平靜地注視著龍椅之上的何歲。
“陛下。”
他的聲音沙啞,如同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軍方,的確很憤怒�!�
此言一出,巫晏竺等人心中剛剛熄滅的希望,又一次死灰復燃。
然而,周望的下一句話,卻像一記無聲的重錘,將他們所有人的幻想,徹底砸得粉碎。
“我們憤怒的,不是國戚打了人�!�
周望的獨眼中,閃過一絲徹骨的冰冷與嘲弄。
“而是憤怒,有人,敢拿‘狼牙谷’這三個字,來我大玥的京城,招搖撞騙!”
“憤怒有人,竟敢將一個臨陣脫逃,害死袍澤的懦夫、叛徒,粉飾成‘為國捐軀’的英雄!”
轟!
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太極殿內(nèi)轟然炸響!
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懵了!
臨陣脫逃?
叛徒?
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忠勇無雙的“陳將軍”,竟是……叛徒?!
這反轉(zhuǎn),來得太快,太猛,太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巫晏竺更是如遭雷擊,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
怎么會這樣?!
他們精心挑選的,最完美的“受害者”,怎么會變成一個最大的污點?!
“周望!”
兵部尚書易澤,那個太后的遠房表親,此刻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他指著周望,厲聲嘶吼,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你……你血口噴人!陳嘯將軍為國捐軀,乃是有兵部文書記載在案的!豈容你在此肆意污蔑!”
“兵部文書?”
周望緩緩轉(zhuǎn)過頭,用他那只獨眼,冷冷地看著易澤,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易尚書,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猛地撩開自己那空蕩蕩的右袖,露出了那可怖的、從肩膀處被齊齊斬斷的傷疤。
“我這條胳膊,就是三年前,在狼牙谷,被北蠻的先鋒大將,用狼牙棒生生砸斷的!”
“那一戰(zhàn),我麾下五百弟兄,全軍覆沒,一個都沒回來!”
“而本該與我部互為犄角,從側(cè)翼支援的陳嘯部,卻在開戰(zhàn)的第一時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非他臨陣脫逃,我那五百弟兄,怎會陷入重圍,力戰(zhàn)而亡?!我這條胳膊,又怎會斷在這里!”
他的聲音,到最后,已是聲聲泣血,充滿了無盡的悲憤與冤屈!
那猙獰的傷疤,那血淚的控訴,比任何證據(jù),都更具沖擊力!
“至于你說的兵部文書……”
周望的獨眼中,殺機暴漲,死死鎖定在易澤身上。
“我倒是很想問問于尚書,為何陳嘯這個叛徒,會變成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