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趁夜襲擊

    何歲環(huán)視全場，目光威嚴(yán)，當(dāng)庭宣布。

    “傳朕旨意！”

    “擢新科貢士杜遠(yuǎn)，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官居正四品！”

    “賜天子節(jié)杖，巡閱北境，總領(lǐng)長城修繕、徹查貪腐、安撫流民之一切事宜！”

    “北境總兵秦天、天策衛(wèi)指揮使方正，皆受其節(jié)制！”

    一道道旨意，如雷霆般在大殿中炸響。

    一步登天！

    這個衣衫甚至還帶著風(fēng)塵的寒門士子，在這一刻，被天子賦予了近乎生殺予奪的滔天權(quán)柄。

    杜遠(yuǎn)怔在原地，眼眶瞬間通紅。

    他用盡全身力氣，再次重重跪下，聲音已然哽咽。

    “臣……杜遠(yuǎn)，縱肝腦涂地，必不負(fù)陛下天恩！”

    何歲看著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己射向北境的那支最鋒利的箭，已經(jīng)找到了。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朔風(fēng)如刀，卷起漫天黃沙，拍打在延綿不絕的工地上。

    這里是北境，大玥王朝的傷疤，也是抵御北蠻的第一道屏障。

    數(shù)十萬衣衫襤褸的民夫，如同一群沉默的螻蟻，在官兵的鞭子下，將一塊塊沉重的青石搬上新筑的長城。

    他們的眼神大多是麻木的。

    繁重的勞役，稀薄的吃食，早已將他們的血肉與精神一同榨干。

    恐懼，卻在今天，如同一滴滴入滾油的冷水，驟然炸開。

    “死……死人了！”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工地的喧囂。

    民夫們驚恐地散開，露出一具僵直的尸體。

    是監(jiān)工張麻子。

    他仰面朝天，躺在兩塊巨石之間，雙目圓睜，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度恐怖的景象。

    一名膽大的戍卒上前，探了探鼻息，隨即臉色煞白地?fù)u了搖頭。

    死了。

    死得無聲無息。

    更詭異的是，張麻子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傷口，只有脖頸處，有一點不起眼的紅痕，細(xì)如發(fā)絲，不仔細(xì)看根本無法察覺。

    “是蠻子的刺客！”

    “一定是蠻子摸進(jìn)來了！”

    恐慌如同瘟疫，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一名本地將門出身的千總，皺著眉頭走過來，草草看了一眼，便不耐煩地?fù)]了揮手。

    “嚷嚷什么！”

    “一個監(jiān)工死了而已，定是哪個刁民懷恨在心，下了黑手！來人，把尸體拖下去埋了！”

    他輕描淡寫地給事件定了性，隨即對身邊的親兵吩咐道。

    “傳令下去，今夜?fàn)I中加強(qiáng)戒備，別讓蠻子的探子鉆了空子。”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都懶得深究。

    夜，如濃墨般化開。

    長城腳下，戍衛(wèi)部隊的軍營連綿成片，篝火點點，如鬼火般搖曳。

    白日的喧囂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聲與夢囈。

    無人察覺，一道道黑影，如同從地底冒出的鬼魅，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軍營之中。

    它們形態(tài)各異。

    有的形如獵豹，通體由某種不知名的烏木打造，四肢關(guān)節(jié)處閃爍著金屬的冷光，行走間悄無聲息，只有細(xì)微的機(jī)括咬合聲。

    有的則狀若惡狼，體型稍大，背上竟負(fù)著一具具冰冷的連弩，弩箭上淬著幽藍(lán)的寒光。

    木制機(jī)關(guān)獸！

    而在這些機(jī)關(guān)獸之間，還穿梭著一些身穿夜行衣的人影。

    他們的動作更加迅捷，手中握著的，是各式各樣淬毒的江湖兵刃。

    他們的目標(biāo)明確，手法利落，如同配合了千百遍的屠夫。

    “噗嗤！”

    一頭機(jī)關(guān)獵豹猛地?fù)淙胍蛔鶢I帳，鋒利的爪刃瞬間劃開一名熟睡士兵的喉嚨，鮮血甚至來不及噴涌，便已氣絕。

    另一邊，幾名黑衣人如貍貓般竄上箭樓，手中短刀翻飛，守夜的哨兵連警報都未發(fā)出，便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殺戮，在寂靜中高效地進(jìn)行著。

    這不是戰(zhàn)爭。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戍衛(wèi)軍營的士兵，習(xí)慣了與北蠻大開大合的沖殺，何曾見過這等詭異而致命的敵人？

    他們甚至不知道敵人在哪里！

    “敵襲——！”

    終于，一聲凄厲的慘叫打破了死寂。

    一名起夜的士兵，恰好看到一頭機(jī)關(guān)狼將他同鄉(xiāng)的腦袋整個咬碎，那腦漿與鮮血四濺的恐怖畫面，讓他瞬間崩潰。

    軍營炸了！

    無數(shù)士兵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的卻是地獄般的景象。

    冰冷的、不知疲倦的木頭野獸在營中橫沖直撞，將血肉之軀輕易撕碎。

    神出鬼沒的黑衣刺客，在陰影中收割著一條條性命。

    “啊！鬼！有鬼啊！”

    “別殺我！別殺我！”

    建制，瞬間崩潰。

    恐懼徹底壓倒了軍紀(jì)，士兵們丟盔棄甲，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散奔逃，互相踩踏，哭喊聲、慘叫聲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