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xiàn)在這個教學(xué)樓里，一樓至少有兩個僵尸。一會你蹲守在廁所里，我過去把那兩個引過來，你找好機會……”江曉說出了他瘋狂的計劃。
“我？弄死兩只僵尸？！”陸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臉，聲音都變了調(diào)，“不是，那萬一你觀察錯了，我們倆不就徹底炸了？！我們還不如好好茍在這廁所里！”
“那你自己茍著�！苯瓡哉Z氣冰冷，說罷便要開門出去。
“別別別！哥！我開玩笑的！聽你的！都聽你的安排！”陸東心里清楚，躲在這里遲早是死路一條。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渺茫的生機�？謶趾颓笊谋灸茉谒壑屑ち医粦�(zhàn)。
江曉點點頭，悄悄摸到門口，確認僵尸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迅速將門口的兩個滅火器拿了進來，遞給陸東一個，另一個放在腳邊。
陸東掂量著手里沉甸甸的滅火器，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他走到江曉身邊，聲音依舊發(fā)顫：“你……你確定這玩意兒能弄死那倆怪物？”
“試試不就知道了？”江曉的目光透過窗戶縫隙，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死寂的環(huán)境，“記住，別手下留情，用盡全力，往他們腦袋上招呼！”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了廁所的窗戶，制造了一個逃生通道。
“準備好，我要行動了。”話音未落，江曉的身影已閃出門外。他沒有直接沖向僵尸，而是繞到教學(xué)樓外側(cè)，撿起幾塊碎石，然后又悄無聲息地繞到那兩只僵尸附近，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
那兩只僵尸，一男一女，如同設(shè)定好程序的木偶，在一個教室門前漫無目的地來回游蕩。江曉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翻進旁邊的空教室，來到門口。他屏息凝神，將一塊石頭精準地丟到兩只僵尸腳邊。
“啪嗒！”
石頭砸在地板上的脆響，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兩只僵尸的動作同時停滯，頭顱僵硬地轉(zhuǎn)向聲音來源�？斩吹哪抗庠诳盏厣蠏咭暺蹋l(fā)現(xiàn)沒有任何活物，它們又緩緩轉(zhuǎn)回身，繼續(xù)那毫無意義的徘徊。
“是靠聲音定位？反應(yīng)有延遲？”江曉心中判斷。他再次先后丟出兩塊石頭，一塊砸在稍遠的墻上，一塊丟在兩只僵尸身后更近的地方。
“咚！”
“嗒！”
兩只僵尸幾乎同時轉(zhuǎn)向第一聲傳來的方向。對于落在身后的第二聲輕響，它們仿佛徹底忽略。
就在江曉準備進行下一步試探時。
“嗚……嗚……”
二樓，一個女生壓抑的、充滿恐懼的哭聲，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清晰地傳了下來！
兩只僵尸瞬間被激活！它們猛地抬頭，喉嚨里發(fā)出興奮的“嗬嗬”聲，不再猶豫，立刻朝著樓梯方向，以一種僵硬卻迅捷的速度移動過去！那陰森的身影，迅速沒入二樓更深的黑暗之中……
“被感染后，感官被削弱，只保留極少的本能，身體機能卻被強化……”江曉喃喃自語，將這個可怕的結(jié)論刻進骨子里。
二樓女生的哭聲驟然拔高，轉(zhuǎn)為驚恐到極致的尖叫和撕心裂肺的求救！“救命啊�。〔灰^來�。 甭曇粼诳帐幨幍慕虒W(xué)樓里瘋狂回蕩，如同敲響的喪鐘。
“還沒蠢到無藥可救……至少知道跑�！苯瓡缘吐曊f著，語氣復(fù)雜。他迅速繞回廁所門口。
他剛要開口呼喚陸東，一抹裹挾著風(fēng)聲的黑影驟然襲來！是滅火器！直沖他的面門！
江曉本能地向后猛縮！
“砰！”滅火器擦著他的鼻尖砸在門框上，震落一片灰塵！
“踏馬的！是我！江曉！”他驚出一身冷汗，頭發(fā)根根倒豎。
“噢噢噢！對不起對不起！”陸東看清來人，慌忙丟下滅火器，伸手去拉他，聲音帶著哭腔，“我太緊張了……沒注意……你沒事吧？”
江曉擺擺手，沒時間責怪。他能理解陸東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皼]事。拿上滅火器，跟我來！”
陸東默默跟上，臉上滿是愧疚。兩人來到樓梯口。江曉壓低聲音，語速極快：“聽著，一會我動手了你再動手！別沖動！看準了砸！”陸東用力點頭，雙手死死握住冰冷的滅火器罐體，指節(jié)發(fā)白，目光死死鎖定江曉，如同抓住汪洋中唯一的浮木。
江曉屏息，側(cè)耳傾聽二樓的動靜。急促的、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女生絕望的喘息。突然，一聲短促的驚叫！
“��！”
是踩空的聲音！緊接著是身體滾落樓梯的悶響！
女生從樓梯上滾落下來，摔在他們不遠處，蜷縮著，瑟瑟發(fā)抖。
緊隨其后，兩只僵尸以扭曲得令人牙酸的姿勢，手腳并用地撲了下來！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錯位聲，貪婪的嘶吼在狹窄的樓梯間轟鳴！
在女生絕望閉眼的瞬間，江曉眼中寒光爆射！
“動手�。�！”
他手中的滅火器如同隕石，帶著全身的力量砸向沖在最前面那只男性僵尸的腦袋！陸東也幾乎同時出手！
“咚�。 �
“磅�。 �
兩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在樓道炸開！金屬與顱骨碰撞！兩只僵尸被砸得踉蹌后退，發(fā)出暴怒的嘶吼！
未等它們起身，江曉已經(jīng)如同獵豹般撲了上去！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滅火器罐底狠狠砸向僵尸的頭部！沉悶的撞擊聲和骨骼碎裂的“咔嚓”聲交織在一起！陸東也緊跟著，閉著眼睛，瘋狂地朝著另一只倒地的女性僵尸補刀！每一次砸落，都帶著恐懼催生的狠厲！
應(yīng)急燈慘白的光線下，兩人染血的衣擺翻飛如刀。骨肉碎裂的悶響混著粗重如牛的喘息，將所有的恐懼都碾碎在原始的暴力之中。
“夠了……應(yīng)該是死了……”江曉的聲音嘶啞，像是從深淵里撈出來，終于讓陷入癲狂狀態(tài)的陸東停下了手。
陸東劇烈地顫抖著，雙手仿佛已不屬于自己，滅火器“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快走……動靜太大了……會把別的引來……”江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下才讓陸東空洞的眼神重新聚焦。
江曉看向癱坐在地、滿臉淚痕和擦傷的女生：“喂，還能不能自己走？能走就跟緊我們。不能……自己想辦法。”說罷便要轉(zhuǎn)身。
“她應(yīng)該是扭到腳了，真不幫嗎？”陸東看著女生痛苦的表情，猶豫著開口。
“要幫你自己幫！如果你自信能帶著一個人跑過那些東西的話！”江曉頭也不回，聲音冰冷。生存是第一要務(wù)，仁慈的代價可能是團滅。
女生早已被嚇懵。僵尸、感染、追殺、眼前這兩個手段兇殘卻又救了她命的陌生人……一切都像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她帶著哭腔哀求：“那個……求求你們……扶我一下……我腳好痛……”
江曉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依舊沒有溫度：“陸東，你把她扶到廁所里躲著。我斷后看看情況。”
陸東應(yīng)了一聲，返回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女生�！爸x謝……謝謝你們……”女生哽咽著，在陸東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朝著廁所挪去，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沒。
江曉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復(fù)雜。他轉(zhuǎn)身，跨過地上那兩具頭顱變形、不再動彈的僵尸尸體，粘稠的黑血沾濕了他的鞋底。他沒有猶豫，朝著通往五樓的樓梯爬去。他需要一個制高點，需要看清這絕望囚籠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