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毒發(fā)
辛久薇觀察著她與二皇子的神色,猜測這封信定然與太子有關(guān)。
太子中毒乃是必須瞞著外人的秘密,但以當(dāng)今圣上與長公主的關(guān)系,會派人知會長公主也并不奇怪。
而蕭珣,自然會有他獲取消息的渠道。
想到蕭珣,辛久薇就感到旁邊的人身形一晃,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臂,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顫抖。
覺明卻很快讓辛久薇放了手,緩緩?fù)赃厓刹嚼_與她的距離。
辛久薇會意,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讓旁人起疑。
就這樣有些煎熬得等到了筵席結(jié)束,辛久薇緩緩走下臺階,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令人厭惡的聲音。
“久薇,何故走得這樣快?”
祁淮予施施然地走過來,他如今疑似有了二皇子撐腰,很是得意,又恢復(fù)了以前在她面前的那副眼高于頂?shù)陌谅印?br />
辛久薇不想理他,卻忽然聽他問:“云舟兄可將東西給你了?”
下意識就要開口,辛久薇卻忍住了,祁淮予的任何話都不可信,那不如不要問。
她冷漠地帶著望晴離開,上了來時的馬車。
祁淮予也不惱,冷眼看著辛久薇的馬車離去。
馬車上,辛久薇忍不住掀起簾子,卻不是去看祁淮予,而是尋找覺明的身影。
不知道他身上的毒怎么樣了。
回到辛府,辛久薇就去找了辛云舟,一問便問出對方手里果然有祁淮予給的東西。
辛云舟猶猶豫豫地把藥瓶給了辛久薇,還補(bǔ)充道:“我沒開過,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靈丹妙藥。”
自然不會是靈丹妙藥那般好心。
辛久薇冷笑一聲,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將藥瓶打開。
里面果然沒有什么靈丹妙藥,只有一張已有許多年歲痕跡的字條。
辛久薇猛地一怔。
字條已經(jīng)泛黃,上面的字跡也已經(jīng)有些淺淡,但仍然能讓人看清。
[月升殿下親啟:分別數(shù)載,原無意打擾,然妾近日偶然知曉機(jī)密,恐惹禍上身……]
后面的內(nèi)容隨著被撕掉的紙頁而消失了。
很明顯,這張字條是從一封寫給長公主蕭月升的信上撕下來的。
而這字跡、這字跡——
辛久薇將母親留下的筆墨反復(fù)珍藏臨摹了十幾年,絕對不會認(rèn)錯。
這就是母親的字跡!
在字條的空白處,有一串同樣熟悉的字跡,明顯是近日才寫上去的。
[想知祁寧死因,自來見我。]
祁淮予的字跡,她也一樣一眼就能認(rèn)出。
辛久薇的手顫抖起來。
她從來都以為母親是因生她而死,直到長公主來到潁州之前,父親都沒有告訴過他們幾個孩子,原來母親還與長公主是舊識。
如果母親真的與皇室有牽連,又在多年前知道了蕭珣共生蠱的秘密,那母親的死難道……
父親呢,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辛久薇從最初的驚顫中冷靜下來,盯著那行祁淮予留下的字跡,敲了敲床沿。
柳鴉悄無聲息地落下。
“勞煩幫我給殿下傳個信。”
她沒有那么天真,祁淮予也沒有那么好心,他用這個秘密激她前去,絕對不會安什么好心。
“明日,我要去見祁淮予�!�
柳鴉沉默一瞬,破天荒地主動說了話:“你傷勢未痊愈,主上不希望你擅自行動。”
“我并非擅自行動�!毙辆棉毙α诵�,“你叫殿下放心,我很惜命的�!�
柳鴉沒有再說什么,再次隱入了黑暗。
翌日。
寅時三刻,辛久薇獨(dú)自踏出府門。
晨霧中的潁州城寂靜得可怕,青石板上只回蕩著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小姐,再等等吧。"望晴追上來拽著她的衣袖,聲音發(fā)顫,"覺明大師說了會來的"
辛久薇將一枚銀簪塞進(jìn)袖袋,搖了搖頭:"約定時辰已到。"她望向長街盡頭,那里空無一人,"祁淮予只給我一個時辰。"
轎子穿過七拐八繞的巷弄,最終停在一座破敗的茶樓前。牌匾上"清心齋"三個字已經(jīng)斑駁不清,門廊下結(jié)滿蛛網(wǎng)。辛久薇摸了摸腰間暗袋里的匕首——這是今早姐姐硬塞給她的。
"在外面候著。"她對轎夫吩咐,"若午時我還沒出來,就去靈隱寺找覺明大師。"
茶樓內(nèi)彌漫著霉變茶葉的氣味。祁淮予獨(dú)占二樓雅間,正悠然品茗,見她獨(dú)自前來,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久薇果然守約。"他殷勤地斟了杯茶推過來,"嘗嘗,上好的云霧。"
辛久薇沒有碰那杯茶,目光落在祁淮予手邊的藍(lán)布包袱上:"東西呢?"
祁淮予慢條斯理地解開包袱,取出一支斷裂的玉簪。簪頭雕著精致的蘭草紋,斷口處還沾著暗褐色污漬。
"認(rèn)得嗎?"他晃了晃玉簪,"你母親死時攥在手里的。"
辛久薇呼吸一滯。這紋樣她太熟悉了,母親最愛的首飾上都有這樣的標(biāo)記。那污漬難道是血?
"條件。"她強(qiáng)自鎮(zhèn)定。
祁淮予突然抓住她的手:"嫁給我,把辛氏產(chǎn)業(yè)交給我打理。"他手指如鐵鉗般收緊,"否則,我就把這支簪子和它所代表的秘密,賣給更感興趣的人。"
辛久薇猛地抽回手,茶盞翻倒,滾燙的茶水潑在祁淮予手上。
"賤人!"祁淮予暴怒而起,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墻上,"你以為覺明會來救你?他自身都難保了!"
后背撞上硬木墻板,疼得辛久薇眼前發(fā)黑。祁淮予的臉近在咫尺,酒氣混著汗臭撲面而來。
"知道你的高僧是誰嗎?"他獰笑著湊近她耳邊,"六皇子蕭珣!一個中了蠱毒的將死之人!二皇子的人早就"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祁淮予的話。辛久薇趁機(jī)拔出腰間匕首,刀尖抵在他咽喉:"放開!"
祁淮予吃痛松手,卻突然陰森一笑:"你以為這就完了?"他拍了拍手,兩個彪形大漢立刻破門而入,"今日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城西竹林,覺明一襲白衣已被鮮血染紅。
他腳邊橫七豎八躺著七具尸體,每具都是喉間一道細(xì)如發(fā)絲的紅痕——一劍封喉。
"殿下!"柳鴉終于突破重圍趕來,見狀大驚,"您動用內(nèi)力了?"
覺明以劍拄地,唇角溢出一絲暗紅:"無妨。"他抬眸望向城南方向,心口那道黑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辛久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