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銀色小刀擦過程默臉頰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刀鋒帶起的勁風刮得他皮膚生疼，一縷發(fā)絲被整齊切斷，緩緩飄落。

    "玄天鏡交出來！"冷月仙子的聲音如寒冰刺骨。

    程默僵在原地，渾身血液幾乎凍結。辦公室窗外，冷月仙子腳踏虛空，一襲白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手中三尺青鋒泛著冷光。她的眼神比刀鋒更冷，眉心銀色花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王振癱坐在地上，褲襠濕了一片："妖...妖怪！"

    那名手腕脫臼的大漢更是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冷月仙子目光掃過辦公室，在程默身上停留片刻，突然輕"咦"一聲："練氣期？區(qū)區(qū)三日，你竟已入門？"

    程默咽了口唾沫，暗中運轉《玄天心經(jīng)》，靈力在經(jīng)脈中奔流。他知道自己絕不是冷月仙子的對手，但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程默邊說邊向門口移動，同時給嚇呆的林小雨使眼色，讓她快跑。

    冷月仙子冷笑："裝傻？"她玉手一揮，三道銀光激射而出！

    程默瞳孔驟縮，強化后的視覺讓他看清那是三枚細如牛毛的銀針。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抄起辦公桌上的鍵盤擋在身前。

    "叮叮叮！"三聲輕響，銀針穿透鍵盤，去勢不減。程默側身閃避，仍被一枚銀針擦過手臂，頓時火辣辣的痛感傳來，傷口周圍迅速泛起青紫色。

    "有毒！"程默心頭一凜，連忙調(diào)動靈力封住手臂穴道，阻止毒素擴散。

    冷月仙子飄然躍入辦公室，長劍指向程默咽喉："最后問一次，玄天鏡在哪？"

    劍尖離喉嚨只有三寸，程默能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森然寒氣。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說個"不"字，下一秒就會身首異處。

    "我..."程默剛要開口，突然看到冷月仙子背后，林小雨抄起消防栓，狠狠砸向仙子后腦！

    "砰！"

    一聲悶響，冷月仙子紋絲不動，消防栓卻扭曲變形。她緩緩轉身，眼中殺機暴漲："螻蟻也敢放肆？"

    長劍劃出一道弧光，直取林小雨咽喉！

    "不！"程默體內(nèi)靈力轟然爆發(fā)，從未有過的強烈情緒沖擊著經(jīng)脈，丹田內(nèi)的靈氣團瘋狂旋轉。他的眼睛瞬間變成璀璨金色，視野中的一切突然變得極慢——冷月仙子的劍仿佛陷入琥珀，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前進。

    程默的身體先于思維行動，抄起地上的彈簧刀，靈力灌注其中，刀身泛起淡淡金芒。

    "鐺！"

    金鐵交鳴聲中，彈簧刀與長劍相撞，竟然擋住了這必殺一擊！火花四濺，冷月仙子首次露出驚容。

    "金瞳？先天靈體大成之相！"她失聲叫道，"這不可能！"

    程默沒時間思考她話中的含義，趁機一把拉過林小雨，沖向門口。冷月仙子很快回神，劍鋒一轉，一道劍氣呼嘯而出，將整扇門劈成兩半！

    "跑！"程默推了林小雨一把，自己卻轉身迎向冷月仙子。他知道如果不攔住對方，兩人都活不了。

    "找死！"冷月仙子冷笑，劍勢如虹，直刺程默心口。

    程默金瞳閃爍，勉強能看清劍路，但身體卻跟不上反應。眼看長劍即將穿胸而過，他突然想起青冥真人傳授的小擒拿手，靈力灌注雙臂，雙手如穿花蝴蝶般迎向劍鋒。

    "空手入白刃？狂妄！"冷月仙子劍勢不減。

    就在劍尖即將觸及程默手掌的剎那，他的雙手突然泛起一層金芒，以毫厘之差夾住劍身。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倒退數(shù)步，虎口崩裂，鮮血直流，但終究是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冷月仙子眼中驚色更甚："你究竟是誰？普通練氣期絕不可能接我三招！"

    程默沒有回答，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金瞳正在迅速褪色，體內(nèi)靈力也接近枯竭。剛才那一下爆發(fā)幾乎抽干了他所有力量。

    "不說也罷，殺了你，玄天鏡自會現(xiàn)形。"冷月仙子長劍一震，掙脫程默的鉗制，再度刺來。

    就在這生死關頭，辦公室外突然警鈴大作，整棟樓的消防噴淋系統(tǒng)啟動，水幕從天而降。冷月仙子的白衣瞬間濕透，動作微微一滯。

    "程默！這邊！"林小雨在走廊盡頭大喊，手里舉著手機，"我啟動了消防系統(tǒng)，保安馬上就到！"

    程默心領神會，趁冷月仙子分神的瞬間，抓起一把椅子砸向窗戶，玻璃爆裂聲中，他縱身躍出。

    這里是三樓！

    下落過程中，程默勉強運轉最后一絲靈力護住要害。"砰"的一聲悶響，他重重摔在綠化帶上，右腿傳來鉆心疼痛，估計是骨折了。

    抬頭望去，冷月仙子站在破碎的窗前，面色陰晴不定。樓下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圍觀者，還有人在拍照。她似乎顧忌暴露身份，沒有追下來，只是冷冷地看了程默一眼，嘴唇微動。

    雖然沒有聲音，但程默讀懂了她的唇語："我們還會再見。"

    隨后，她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氣中。

    "程默！你沒事吧？"林小雨從大樓側門沖出來，看到程默的慘狀，眼淚奪眶而出。

    "腿...可能斷了..."程默咬牙道，"快走，她可能還會回來..."

    林小雨二話不說，架起程默就往停車場拖。她的力氣出奇的大，硬是把程默塞進了自己的小車。

    "去醫(yī)院？"她發(fā)動車子，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

    "不...不能去公共場所..."程默冷汗直流，"她知道我受傷了...一定會監(jiān)視醫(yī)院..."

    "那去哪？我家？"

    程默搖頭："太危險...她會追蹤到..."突然，他想起一個地方，"郊外的老機械廠，我爺爺留下的...沒人知道..."

    林小雨一腳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路上，程默強忍疼痛，嘗試用靈力修復腿傷。但消耗過度的靈力只能勉強止住內(nèi)出血，骨折處依舊疼痛難忍。

    "剛才...那是怎么回事？"林小雨聲音發(fā)顫，"她...她是神仙嗎？會飛，還有那把劍..."

    "修真者。"程默虛弱地說，"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那面銅鏡..."

    "我以為你只是有了超能力..."林小雨猛打方向盤，避開一輛卡車，"沒想到還有這種...這種人存在！"

    程默苦笑："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

    車子駛入郊區(qū)，周圍的建筑越來越少。程默指引林小雨拐進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盡頭是一座廢棄的機械廠，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掛著"程氏精密機械"的牌子。

    "這里？"林小雨停下車，懷疑地看著這座看起來隨時會倒塌的建筑。

    "外表是假象。"程默摸出鑰匙，"我爺爺...不是普通人。"

    鐵門打開后，里面別有洞天。外表破敗的廠房內(nèi)，竟是一間設備齊全的工作室，中央甚至擺放著一臺小型數(shù)控機床。

    林小雨瞪大眼睛："這是..."

    "我爺爺?shù)拿苁摇?quot;程默被扶到一張工作椅上，"他生前是機械工程師，但私下..."程默指向墻上的幾張圖紙，上面畫著各種復雜符文與機械結構的結合體。

    "這是...法寶？"林小雨認出了幾個與銅鏡邊緣相似的紋路。

    程默點頭："我現(xiàn)在懷疑，爺爺可能也是修真者...或者至少知道他們的存在。"

    林小雨找來醫(yī)藥箱，幫程默簡單固定了骨折的右腿。過程中，她手腕上的疤痕再次露出來，程默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沒關系。"林小雨輕聲說，"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是我十歲時，媽媽用開水燙的。"

    程默想起之前觸碰時看到的片段："因為打碎了茶壺？"

    林小雨手上一頓："你怎么...哦對，你的能力。"她苦笑，"沒錯，那茶壺是她最愛的古董，據(jù)說值很多錢。后來我才知道，那是她情人送的。"

    程默不知該說什么，只能輕輕握住她的手。這次沒有畫面閃現(xiàn)，但林小雨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顫抖。

    "所以..."林小雨轉移話題，"現(xiàn)在怎么辦？那個女瘋子要殺你，就為了一面鏡子？"

    程默點頭："玄天鏡...按鏡中老者的說法，它是某個修真門派的至寶。冷月仙子應該是另一個門派的，想搶走它。"

    "那我們報警？"

    "沒用。"程默搖頭，"普通警察對付不了修真者。而且..."他想起王振提到的永輝集團幕后老板，"我懷疑現(xiàn)代社會中隱藏著不少修真者，他們可能已經(jīng)滲透到各個領域。"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像超級英雄電影里的反派組織？"

    "差不多，只不過他們追求的不是統(tǒng)治世界，而是...長生？力量？資源？我也不確定。"程默嘗試站起來，但腿傷讓他又跌坐回去。

    "別動！"林小雨按住他，"你需要休息...等等，你不是會修煉嗎？不能像里那樣運功療傷？"

    程默苦笑："我修為太低，靈力幾乎耗盡了。如果有玄天鏡..."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愣住了。

    "鏡子！"林小雨驚呼，"還在你公寓？"

    程默臉色大變："完了，冷月仙子一定會去那里找！"

    "我去拿！"林小雨站起身。

    "不行！太危險了！"程默抓住她的手腕，"她可能就在附近守著。"

    "但她不認識我。"林小雨說，"只要我不表現(xiàn)出異常，她不會注意一個普通女孩。"

    程默還想反對，但林小雨已經(jīng)拿過他的鑰匙："地址我知道，告訴我鏡子藏在哪里就行。"

    "書架后面的暗格..."程默無奈地說，"但一定要小心，如果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立刻離開！"

    林小雨點頭，轉身要走，程默又叫住她："等等！"他從工作臺下摸出一個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古樸的銅錢，"爺爺留下的，戴著它...也許能掩蓋你的氣息。"

    林小雨將銅錢掛在脖子上，匆匆離去。

    程默獨自留在工作室，嘗試運轉《玄天心經(jīng)》恢復靈力。但心神不寧，總是擔心林小雨的安危。一小時后，當門外終于傳來腳步聲時，他幾乎跳起來——雖然腿傷不允許。

    門開了，林小雨抱著一個包裹沖進來，臉色蒼白："有人跟蹤我！"

    程默心頭一緊："冷月仙子？"

    "不，是個男的...穿西裝，但感覺和那個女瘋子一樣可怕。"林小雨喘著氣說，"我繞了好幾圈才甩掉他。"

    程默接過包裹，拆開后玄天鏡安然無恙。但鏡面上的裂紋比昨天又多了一道，現(xiàn)在共有五道裂紋，呈放射狀分布在鏡面邊緣。

    "這是什么？"林小雨指著裂紋問。

    "使用次數(shù)的限制。"程默解釋，"青冥真人說，裂紋超過九道，鏡中世界就會崩塌。"

    林小雨似懂非懂地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公寓樓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里面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跟蹤我的那個。"

    程默心頭一凜："永輝集團的人？還是冷月仙子的同伙？"

    "不知道，但他們肯定在監(jiān)視你的住處。"林小雨咬著嘴唇，"程默...我們是不是卷入什么大麻煩了？"

    程默看著手中的玄天鏡，鏡面映出他疲憊的臉："恐怕是的。但現(xiàn)在..."他抬頭直視林小雨的眼睛，"你還來得及退出。這不是普通人的戰(zhàn)斗，可能會死。"

    林小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開什么玩笑？我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么刺激的事！"她指著程默的金瞳——雖然已經(jīng)褪色，但仍有淡淡金芒，"再說，你現(xiàn)在這樣子，沒我?guī)兔υ趺葱校?quot;

    程默心中一暖，正想說什么，突然玄天鏡劇烈震動起來，鏡面泛起刺目青光！

    "怎么回事？"林小雨驚呼。

    程默也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什么："青冥真人在召喚我...鏡中世界出問題了！"

    青光越來越盛，鏡中浮現(xiàn)出青冥真人焦急的面容："小子，速來！凌霄閣的人正在攻擊小乾坤界！"

    程默與林小雨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做了一個決定。

    "我跟你一起去。"林小雨堅定地說。

    "但你沒有靈力..."

    "你爺爺?shù)你~錢，"林小雨摸著脖子上的掛墜，"戴著它我感覺...不一樣。試試總行吧？"

    程默猶豫片刻，終于點頭。兩人手指同時觸碰鏡面，在青光吞沒他們的最后一刻，程默聽到工作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