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海闊天空3

    網(wǎng)對面的千鳥山隊員們也感受到了這股撲面而來的壓力。

    雪之丘幾乎放棄了復(fù)雜的戰(zhàn)術(shù)拉扯，轉(zhuǎn)而進行簡單粗暴、卻極具爆發(fā)力的全力進攻，這反常的、近乎搏命的打法讓她們困惑。

    唯有對方的二傳手，看著你一次次快速送出精準(zhǔn)卻又“逼人”的快球，眉頭緊鎖。

    你傳球前的觀察很敏銳，對她們站位漏洞的捕捉精準(zhǔn)得可怕，選擇的進攻路線往往直擊要害，平拉開、短平快、甚至負節(jié)奏，都運用得行云流水。

    二傳手是隊伍的司令塔，這句話真是一點都沒有錯啊。

    對方二傳心中凜然。

    “

    「砰！」”小柳涼真一記勢大力沉的扣球砸在對方場地，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指尖都微微發(fā)麻。

    她甩了甩手，忍不住看向你：“syouyi學(xué)姐傳的球好快啊。

    ”快得讓她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全憑本能去扣殺。

    平時的訓(xùn)練里，小葵她們打的球有這么快的節(jié)奏嗎？你在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混合著鼓勵和某種強烈期待的笑容。

    “因為我知道小真一定會打中的哦。

    ”你的聲音輕快，眼神卻亮得驚人。

    “小真，快節(jié)奏的球，扣起來是不是特別有意思？”有意思？小柳涼真看著你的笑容，心底卻莫名升起一股寒意，手臂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雖然扣下去的那一瞬間確實很爽，有種沖破一切的暢快感，但這節(jié)奏……實在太快了。

    尤其是現(xiàn)在小春被輪換下場，后排防守壓力增大，她總擔(dān)心自己一旦跟不上節(jié)奏，或者被攔死，就會成為突破口……你當(dāng)然想激發(fā)她們的全部潛能。

    你知道她們有能力做到更好，往往只需要在關(guān)鍵時刻推一把。

    但此刻，看著晴川葵因為傳球高度和速度遠超預(yù)期，奮力躍起卻揮了個空，球擦著她指尖落下的瞬間。

    所有人都愣住了，時間仿佛凝固，等待著那聲宣告失分的落地聲響。

    然而，預(yù)想中的「啪嗒

    」聲沒有響起，一道身影沖到球下落的軌跡旁，情急之下竟然抬起腳背，用一個極其規(guī)（滑）范（稽）的足球停球動作，險之又險地將球墊了起來。

    “喔！”西谷夕瞬間眼睛就亮了，發(fā)出驚嘆。

    小春驚險又意外的一墊，讓球歪歪斜斜地飛向三米線附近。

    琴奈飛撲過去勉強將球墊向網(wǎng)口。

    球又高又飄地向著二傳位置飛來，你迅速移動到網(wǎng)下，抬頭判斷球的落點。

    攻手們早已開始助跑，準(zhǔn)備進行下一波進攻，鳴子在左翼已經(jīng)起跳，小葵在右翼蓄勢待發(f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等待著你將球分配給誰，組織起這次艱難的進攻。

    可你沒有看向任何攻手，甚至沒有做出常規(guī)的傳球姿勢。

    在球落到與你眼睛齊平的剎那，你借著起跳的微小高度，手腕極其隱蔽地一翻，不是傳，而是直接對著對方場地空檔輕輕一點，一個干凈利落的二次進攻偷襲。

    排球輕巧地越過剛剛落地、還沒完全散開的對方攔網(wǎng)手，落在了空無一人的界內(nèi)。

    第二局成功拿下

    。

    未上場的隊員們擊掌歡呼，就連青山平野也稍微緩和了眉眼。

    這么多天的練習(xí)，這么多次的練習(xí)，這是你們第一次如此順利的拿下勝利。

    剛下場，你就飛撲過去給藤原春希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春！今天超級棒哦！”“唔…謝謝！”小姑娘被你抱得有點懵，整張臉都紅透了，不好意思地揪著自己的衣擺，下巴的疼痛似乎都被這巨大的喜悅沖淡了。

    一旁的雪原鳴子也是大力揉著另外兩個人的腦袋。

    離開體育館時，你看向上方。

    西谷夕還坐在那里，雙眼亮得驚人，看向你的眼神…怎么說呢？不再像看雜志模特，反而像是在看一塊……閃閃發(fā)光的、充滿能量的巨大電池？或者是什么稀世珍寶？那眼神里充滿了純粹的欣賞、興奮，甚至……一絲渴望？仿佛在說“好想和你一起打球”！你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點想笑，但還是微笑著朝他用力揮手，大聲喊道：“西谷下次再見！”西谷夕立刻咧開嘴，朝你們比了個大大的贊，然后重重地點頭！他覺得你們很厲害，如果一直打排球的話，一定會闖出一番天地來。

    還好大巴修好了，不然你們就得徒步回去了。

    大家嘰嘰喳喳的上車，比起以往返校，今天大家都開心了不少。

    “喔！syouyi學(xué)姐好厲害好厲害！好幾次球都是‘唰’地一下突然就到我的眼前了誒！感覺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就已經(jīng)揮出去了！”晴川葵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臉上還帶著比賽時的亢奮紅暈。

    “那是因為小葵的反應(yīng)和彈跳也進步神速哦！”坐在你旁邊的雪原鳴子卻在這時輕輕拉了拉你的衣袖，臉上帶著一絲欲言又止的猶豫：“syouyi。

    ”“嗯？咋了鳴子？”“……”鳴子看著你依舊明亮甚至帶著點興奮余溫的眼睛，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你……。

    ”

    她將后半句“你還好嗎？”咽了回去。

    “不過今天學(xué)姐傳的球都好高好快啊，差點就沒接住，我都揮空了，還好小春反應(yīng)快！學(xué)姐也打了個出其不意！”“誒？那是因為我覺得大家都能接住、都能打中哦！你們的實力完全可以駕馭更快的節(jié)奏！”“……”“是嗎。

    但是……抱歉，syouyi學(xué)姐。

    ”

    小柳涼真沉默了幾秒鐘，那雙沉靜的眼睛直視著你，終于還是選擇坦誠地說出了心中的感受。

    “我……不是很喜歡今天這樣的進攻方式。

    ”車廂里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什么？”“等…等一下？！syouyi學(xué)姐！我想小真的意思應(yīng)該是……是擔(dān)心我們一時跟不上這么突然的提速！對吧小真？”晴川葵急忙開口，拼命揮手打圓場，試圖緩和氣氛。

    “是、是的！我也這么覺得！”小源也趕緊點頭附和，緊張地看著你和小真。

    小柳涼真微微搖頭，目光依舊坦誠而認真。

    “啊抱歉學(xué)姐！我的意思是，臨近大賽，突然改變成這種高強度的快節(jié)奏打法，我們尤其是后排輪換的時候，心理壓力會很大。

    相比起鳴子學(xué)姐的經(jīng)驗和力量，或者是小葵和小源學(xué)姐那樣的精力旺盛，我……恐怕很難穩(wěn)定地接應(yīng)這種節(jié)奏。

    ”“這樣下去，我恐怕會成為隊伍的負擔(dān)。

    我也不希望讓學(xué)姐你一個人承擔(dān)太多進攻組織的壓力，不然，比賽對你的消耗真的會很大。

    ”“……消耗？”你摸著下巴，似乎對這個詞感到有些困惑。

    但你更在意的是“負擔(dān)”？“不對小真，你們怎么可能是負擔(dān)。

    ”車廂里徹底安靜下來。

    除了三年級的鳴，其他低年級隊員都屏住了呼吸不敢開口。

    “syouyi，”鳴子再次開口，語氣比剛才更凝重了些，她必須說出自己的觀察。

    “小真說的有道理。

    今天場上，你的節(jié)奏確實是突然變得太急、太快了。

    大賽在即，大家都需要一個穩(wěn)定的、熟悉的節(jié)奏來建立信心和配合。

    而且……”她仔細觀察著你的神情，“你今天比賽時的情緒……感覺不太對。

    不像平時的你那么……有溫度？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壓力太大了？你——”“為什么？”你歪著頭，直接打斷了鳴子的話，臉上是純粹的疑惑不解，“大家今天打得多好啊，進攻都得分了呀！”“大家都在進步，實力也早就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我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溫吞吞地傳球，那我們這段時間拼命訓(xùn)練、拼命提升的意義在哪里？我們的所有進步，都可以在比賽中打出更犀利的進攻。

    ”你的目光灼灼，卻好像近乎偏執(zhí)的執(zhí)著？“只要能打進全國大賽就好了。

    ”“syouyi。

    ”“怎么了？有問題嗎？”鳴子突然伸出手，緊緊按住了你的肩膀，力道有些大，像是要穩(wěn)住什么，“這樣好像……不太對勁啊syouyi。

    ”你對上她的眼睛。

    那里面你的倒影，還閃著糾結(jié)和……擔(dān)憂？你有些不理解。

    鳴子在擔(dān)憂什么？贏球了，大家進步了，朝著目標(biāo)前進了，有什么不對的嗎？車內(nèi)氣氛漸漸冷下來。

    習(xí)慣了往日熱鬧的你，此刻也因為大家皺著的眉頭而微微撇了眉。

    “大家為什么不開心？”你問，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我們打的很好啊。

    ”“我們沒有不開心，syouyi，”琴奈輕聲開口，語氣溫和卻帶著憂慮。

    “我們是在……擔(dān)心你。

    ”

    其他隊員也紛紛點頭，眼神里都寫著同樣的關(guān)切。

    “擔(dān)心我？”擔(dān)心你什么？你有哪里不對嗎？沒有吧，今天打球的狀態(tài)也很好啊，交流什么的也沒有問題��？你努力回想，卻找不到任何紕漏。

    是哪里出了問題？你剛想開口問，車頭處就穿來青山平野的聲音。

    “syouyi，等會回學(xué)校了，我們聊聊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