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考試不及格 我唯有用身體補償

    裴晏決深吸一口氣，酒精在胸腔里燒灼。

    &ot;我會先遠離他幾天，先讓我爸把對他的警惕放下了。&ot;他抬起眼，眼底泛著血絲，&ot;我不能讓他因為我丟了工作和前途。&ot;

    &ot;哈！&ot;江瑜臨突然拍桌大笑，&ot;中式孩子一生的噩夢？永遠無法反抗父權(quán)？&ot;

    水晶杯被震得叮當作響。

    &ot;你反抗成功了？&ot;裴晏決冷冷反問。

    江瑜臨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慢慢靠回沙發(fā)。

    &ot;我壓根沒反抗過。&ot;他轉(zhuǎn)著酒杯，語氣突然輕佻起來，&ot;所以說你比我勇敢多了。&ot;

    城市燈火闌珊。兩個人的投影在墻上一晃一晃，像只被剪斷線的木偶。

    裴晏決突然想起大三那年，江瑜臨被家里押著去相親。那天他穿著規(guī)整的三件套，領(lǐng)帶系得一絲不茍，卻在宴席過半時突然離席。后來他們在酒吧廁所找到他時，這個永遠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正把臉埋在水龍頭下沖，西裝外套濕透黏在背上，像只狼狽的落水狗。

    &ot;她很好。&ot;當時的江瑜臨紅著眼睛笑，“可我沒辦法喜歡上人家再和人家結(jié)婚。”

    &ot;你看，我們其實都一樣。&ot;江瑜臨慢條斯理地系回腰帶，&ot;只不過你選擇正面硬剛，我選擇&ot;他指了指茶幾上的睫毛刷，&ot;用這些當盔甲。&ot;

    酒柜玻璃映出兩個扭曲的人影。裴晏決突然意識到，他們就像這棟豪宅里精心擺放的裝飾品，表面光鮮亮麗，內(nèi)里早就被蟲蛀空了。

    &ot;裴總。&ot;江瑜臨突然正色，&ot;你知道我為什么總換女伴嗎？&ot;

    不等回答，他自己揭開謎底。

    &ot;因為只要我表現(xiàn)得足夠荒唐，就沒人會懷疑&ot;他的指尖劃過裴晏決的酒杯邊緣，&ot;說實話，我還忘不掉asher。&ot;

    裴晏決的呼吸滯了一瞬。asher是江瑜臨在巴黎的學長。

    江瑜臨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同性戀，asher只是恰巧。但偏偏這個恰巧讓他一直忘不了。

    &ot;所以你說&ot;江瑜臨突然湊近，帶著威士忌的氣息噴在裴晏決耳邊，&ot;我們倆到底誰更懦弱？&ot;

    夜風掀起紗簾，江瑜臨收藏的威尼斯面具在墻上投出詭譎的影子。他們都在扮演同一種悲劇，用不同的方式，埋葬著真實的自己。

    &ot;叮&ot;的一聲，江瑜臨的酒杯碰了碰他的。

    &ot;敬父權(quán)。&ot;他笑得燦爛。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時，林拾微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到了自然醒。他盯著天花板發(fā)了幾秒呆，伸手摸到手機，上午十點二十七分。

    這是他穿越回來后第一次睡足八小時。

    林拾微撐著床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雖然夢里還是亂七八糟的片段，但至少身體不再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赤腳踩在地板上，冰涼的觸感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廚房里，林拾微給自己倒了杯水，冰涼的水滑過喉嚨，昨晚的記憶也隨之涌了上來。

    裴晏決說&ot;我喜歡男人&ot;時的眼神，裴振鴻在會議上陰鷙的審視，還有車里那種壓抑到極點的沉默。

    水杯在掌心轉(zhuǎn)了一圈，林拾微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

    裴振鴻已經(jīng)盯上他了。

    裴振鴻以前總是用這種眼神打量他，像在評估一件待處理的麻煩。而現(xiàn)在，這顆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裴振鴻絕不會輕易放過。

    更讓他呼吸發(fā)緊的是，裴晏決會因此遭受什么？

    記憶碎片突然涌上來，裴晏決蒼白的臉色，深夜書房里亮著的燈，還有裴晏決身上偶爾出現(xiàn)的淤青

    那是他們結(jié)婚第三年的冬至，裴家老宅的家宴。裴振鴻在餐桌上故意打翻熱湯，滾燙的湯汁潑在林拾微手背上。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裴晏決已經(jīng)猛地站起來，餐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ot;父親。&ot;裴晏決的聲音冷得像冰，&ot;您手抖的毛病該去看看神經(jīng)科了。&ot;

    當時他悄悄在桌下扯裴晏決的衣角，卻被反手握住手腕。裴晏決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燙紅的皮膚，力道溫柔。

    后來每次都是這樣。裴振鴻刁難他時，裴晏決會像護食的狼般寸步不讓。

    但當他想為裴晏決辯解時，總會換來一個安撫的動作或突然轉(zhuǎn)移的話題。

    最深刻的是他們離婚前三個月，裴振鴻以心臟病發(fā)為由逼裴晏決回老宅。他在玄關(guān)攔住執(zhí)意要跟去的林拾微，手指梳進他發(fā)間輕輕揉著。

    &ot;聽話，在家等我。&ot;

    &ot;可你爸——&ot;

    &ot;他傷不到我。&ot;裴晏決笑著吻他眉心，&ot;但我不想看到你為我爭執(zhí)。&ot;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點在他心口。

    現(xiàn)在想來，裴晏決筑起的保護墻從來都是單向的。承受所有來自裴振鴻的惡意，卻堅決不讓他分擔半分。

    林拾微關(guān)掉水龍頭，浴室瞬間安靜得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鏡子上蒙著霧氣，他伸手抹開，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

    前世他以為裴晏決的隱瞞是疏遠，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怎樣的保護。就像昨晚車里那句&ot;他討厭的是我&ot;，分明是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正是這種過度保護讓前世的他們走向終結(jié)。裴晏決獨自吞咽所有苦楚，而他被蒙在鼓里，最終在誤解中選擇離開。

    林拾微的指尖懸在鍵盤上，打了幾個字又刪掉。

    最終，他只發(fā)了一條。

    -裴總，我今天休息，蔚藍項目的收尾文件我已經(jīng)發(fā)您郵箱了。

    發(fā)完這條，他又補了一句。

    -您今天還好嗎？

    發(fā)出去后，林拾微立刻后悔了。

    太明顯了。

    他盯著屏幕，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三分鐘過去了，裴晏決沒有回復(fù)。

    林拾微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等他擦著頭發(fā)出來時，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裴晏決的回復(fù)很簡單。

    -嗯。

    就這一個字。

    林拾微盯著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這很裴晏決。

    前世他們吵架冷戰(zhàn)的時候，裴晏決也是這樣，明明心里憋著一堆話，回復(fù)永遠只有一個&ot;嗯&ot;或者&ot;好&ot;。

    林拾微的指尖懸在手機屏幕上，輕輕點了兩下，仿佛這樣就能隔著屏幕戳穿裴晏決的偽裝。

    他太了解這個&ot;嗯&ot;背后的含義了。

    前世他們第一次吵架，就因為裴晏決連續(xù)三天沒回家吃飯，只回了個&ot;嗯，忙&ot;。林拾微氣得把飯菜全倒進垃圾桶，結(jié)果半夜餓得睡不著，發(fā)現(xiàn)裴晏決居然在廚房給他煮面。

    那個男人總是這樣，嘴上吝嗇得連個標點符號都不肯多給，行動上卻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手機又震了一下。

    -休息好了嗎？

    -嗯。

    -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

    林拾微盯著這行字，突然鼻尖發(fā)酸。

    前世每次鬧矛盾后，裴晏決都會用工作當借口把他叫到辦公室。有時是份需要簽字的文件，有時是杯恰好多點的咖啡，最過分的一次甚至用&ot;打印機壞了&ot;這種拙劣理由騙他過去，結(jié)果打印機好端端擺在桌上，倒是辦公椅里坐著個襯衫半解的裴晏決。

    &ot;裴晏決&ot;林拾微對著空氣喃喃自語，&ot;你這輩子能不能換個套路？&ot;

    他飛快打字。

    -好的，需要我?guī)�什么材料嗎�?br />
    太公事公辦了，簡直在配合某人拙劣的表演。

    果然，裴晏決回復(fù)。

    -不用。

    林拾微把手機扔到床上，轉(zhuǎn)身打開衣柜。指尖在一排襯衫上徘徊，最后鬼使神差地選了那件淺灰色。第一次去裴晏決辦公室&ot;修打印機&ot;時穿的顏色。

    系到第三顆紐扣時，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周躍然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ot;喂？&ot;

    &ot;拾微！&ot;周躍然的聲音像炸開的爆米花，&ot;你猜我剛才在人事部看到什么？從明天開始你回戰(zhàn)略部b區(qū)！&ot;

    林拾微的指尖停在領(lǐng)口。

    &ot;誰簽的字？&ot;

    &ot;裴總親自批的！&ot;

    &ot;知道了。謝謝。&ot;

    掛斷電話，他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子里那個扣錯紐扣的自己。

    原來這就是裴晏決的&ot;保護&ot;，把他推得遠遠的，就像前世離婚時那樣，寧可被誤會也不解釋半個字。

    &ot;裴晏決&ot;他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咬牙，&ot;你他媽憑什么替我做決定？&ot;

    下午兩點五十分，林拾微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前。

    他特意提前十分鐘到，卻發(fā)現(xiàn)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砼彡虥Q的聲音。

    &ot;調(diào)完了？”

    &ot;是的裴總。&ot;蘇雯的回答一板一眼，&ot;林顧問的工位已經(jīng)安排到戰(zhàn)略部b區(qū)。&ot;

    &ot;他&ot;裴晏決的聲音頓了頓，&ot;有什么反應(yīng)？&ot;

    林拾微屏住呼吸。

    &ot;暫時沒有。&ot;蘇雯猶豫了一下，&ot;需要我特別說明這是您的意思嗎？&ot;

    &ot;不必。&ot;

    鋼筆落在桌面的輕響。

    &ot;就這樣吧。&ot;

    林拾微后退兩步，突然抬手重重敲門。

    &ot;進。&ot;

    推開門時，裴晏決正在簽文件，陽光給冷硬的輪廓鍍上金邊，像座完美的冰雕。

    林拾微反手鎖上門，&ot;咔嗒&ot;聲終于讓裴晏決抬起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凝固了。

    &ot;裴總要調(diào)我走？&ot;林拾微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面，&ot;為什么不當面說？&ot;

    裴晏決放下筆，聲音平靜。

    &ot;正常人事調(diào)整。&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