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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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連行頭都備好了,自無不可。
不過畢竟是深宅后院里的妾,又是謝府這樣的人家,出門之前還是得跟謝長離
討個(gè)允準(zhǔn)。好在夫妻一場,雖沒換來真心,對(duì)謝長離的口味脾氣,蓁蓁多少是熟知的。
這一日,打聽到謝長離前晌回來后尚未出府,蓁蓁忙挑了食材,做成一盤咸鮮脆嫩的雞髓筍,裝進(jìn)食盒去找他。
……
外書房,謝長離正睡午覺。
他自幼習(xí)武精力充沛,其實(shí)很少睡午覺。不過近來提察司正辦一件要案,他昨晚整宿都在衙署,天蒙蒙亮?xí)r又因平遠(yuǎn)候府曾家出了件刺殺案,被請(qǐng)過去耽擱了許久。之后上朝奏議,處理些瑣事,回到府里倒頗覺疲憊。
而今日春雨纏綿,極易勾起春困。
用過午飯之后便瞇了會(huì)兒。
此刻滿室昏暗,他迷迷糊糊的在做夢。
仿佛是在這座府邸的后院里,他那位新納的小妾受涼著了風(fēng)寒,原就精神萎靡,不知怎的跟來做客的夏清和母女起了爭執(zhí),竟失足摔進(jìn)了湖中。她長在江南水鄉(xiāng),水性倒是不錯(cuò),只是病中體弱,寒雨里倒有些撲騰不動(dòng)。
他聞?dòng)嵾^去時(shí),人已撈出來了,少女靠在清溪身上呆呆坐著,瑟縮得可憐。
夢里夏清和嘰嘰呱呱地告狀,他卻懶得聽,抱起她就往云光院走,而她纖弱浸水的身段縮在他懷里,哭得無聲無息。
到了院門口,他又忽然記起來,明明兩人新婚未久,怎么夢里竟這樣真切,連她熟識(shí)水性的事和丫鬟的名字都知道呢?
這念頭一冒出來,夢境霎時(shí)如云消散,謝長離下意識(shí)地想抱緊了留住她,卻驟然撲空,不由驚醒過來。
窗扇緊閉,外面雨聲淅瀝。
他睜開了眼睛,雙目有些失神,還沒從夢里緩過來。兩臂都空空蕩蕩的,不知為何,竟讓他心里沒來由的生出貪戀與恐懼——貪戀少女依偎在他懷里時(shí)的嬌弱溫柔,又隱隱害怕她像夢中那樣驟然消失,再也尋不到蹤跡。
謝長離說不清那是種怎樣的滋味。
他躺在榻上,無端想起了上回一閃而過的畫面。薄醉半裸的少女,明明只有一面之緣,卻為何熟悉萬分,像是印刻在心里?
篤篤篤——
敲門聲在此時(shí)響起,打破春夢籠罩的一方寧靜。
謝長離回過神,“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