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次見到白司言,是我剛進入洪會長家的時候。</p>
“俱樂部歌手出身的夫人帶來的女兒�!�</p>
從第一天開始,我就聽到了這樣的竊竊私語。</p>
在爸爸面前只會扔廉價化妝品的媽媽,一見到洪會長就會赤腳跑出去</p>
笑臉相迎。</p>
漂亮而冷漠的姐姐只是無視我走過。</p>
媽媽寧愿照顧洪會長的煙灰缸,也不顧我的飯。</p>
年幼的我因為想念爸爸,無所事事地在附近游蕩。</p>
“真大啊……”</p>
這個富人區(qū)的圍墻都很高。</p>
高高的圍墻圍繞著大房子。</p>
在這樣的巷子里徘徊,感覺像是被困在迷宮里。</p>
年幼的我經(jīng)常因為想念爸爸,本能地鉆進狹窄黑暗的地方。</p>
那天也不過是普通的一天。</p>
“……!”</p>
然而,那里已經(jīng)有一個人呆呆地站著。</p>
高大的身影,既不像九歲的小孩,也不像成年人,介于兩者之間。</p>
穿著校服的哥哥,臉色蒼白如鬼。</p>
他的肩膀突兀地聳起,瘦得沒有一絲肉。白色的短袖襯衫在風中飄</p>
蕩,瘦削的上身暴露無遺。</p>
蒼白的皮膚像是營養(yǎng)不良,但最顯眼的還是那高挺的鼻梁。</p>
他那神經(jīng)質的眼神如同被刻刀劃過般銳利,整個人散發(fā)出極其挑剔和</p>
敏感的氣息。</p>
我近距離地看著這個少年,覺得他非常新奇,目光無法移開。</p>
俱樂部里只有老年人。</p>
雖然臉上還顯得稚嫩,但那白皙無瑕的面龐卻讓人感到驚奇。</p>
“哇……”</p>
孩子的脖子都快要折斷了,抬頭看著。</p>
就在那一刻,眼神交匯了。</p>
“……!”</p>
冷若冰霜的少年突然掉下了眼淚。</p>
那一瞬間仿佛像放學時間一樣漫長。</p>
少年一認出對方是個孩子,立刻扶著墻壁低下了頭。奇怪的安慰感隨</p>
著一聲嘆息泄了出來。</p>
“那、那個……你哪里不舒服嗎?”</p>
“……�!�</p>
少年猛地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孩子。</p>
那雙通紅的眼睛讓人心生畏懼。</p>
‘天哪……’</p>
熙珠正要后退,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p>
“……!”</p>
那只大手像是要抓住孩子的頭一樣,緊緊按住了她的額頭。細長的手</p>
指壓住了太陽穴,手掌遮住了視線。</p>
熙珠嚇得差點尖叫,但少年的低聲哭泣先傳入了她的耳朵。</p>
“嗚……嗚……”</p>
“……�!� “西巴……嗚……”</p>
明明可以掙脫,明明可以大聲喊叫。</p>
但那一聲聲壓抑的哭泣讓她的身體僵住了。</p>
不知為何,她無法動彈。</p>
‘什么都看不見……’</p>
被遮住的視線讓她完全看不到少年的臉。</p>
‘好想看到他的臉……’</p>
在極度緊張中,只有聽覺變得異常敏銳。</p>
每一根緊繃的神經(jīng)都像是在吞噬這瞬間的刺激,猛烈地敲打著熙珠的</p>
身體。</p>
如果你是金妍熙的女兒,那你應該很會唱歌吧。</p>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了這句話。</p>
客人們每次看到熙珠,總是嚼著牙簽說這種話。</p>
即使他們開玩笑地讓她唱一首,她也總是固執(zhí)地閉著嘴……</p>
“小松鼠不能拉屎——”</p>
“……。” “不喜歡橡子,喜歡葡萄——”</p>
“……�!� “葡萄啊葡萄,青葡萄啊……!”</p>
哥哥的哭聲好像突然停住了。</p>
“肚子疼得咕咕叫——”</p>
“……�!� “滾來滾去——噗噗——”</p>
“你幾歲了?”</p>
變聲期的粗啞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歌聲。</p>
“呃……九歲�!�</p>
少年一時沒有說話。</p>
終于,壓在眼角的手掌移開了,視線恢復了。</p>
她迎上了一張表情冷漠的臉。</p>
“以后不要再唱歌了�!�</p>
嘀鈴鈴鈴——!鬧鐘響得震天響。</p>
“啊……!”</p>
熙珠嚇得從夢中驚醒,不由得揉了揉耳朵。</p>
第一次見到白司言的記憶比想象中更難忘。</p>
那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反而越來越清</p>
晰。</p>
‘天啊,每次快忘記的時候……’</p>
那時被迫聽到的聲音,視線被遮擋。</p>
是因為那聲音太過強烈了嗎?</p>
還是因為那突如其來的無禮讓她害怕?</p>
熙珠就像被鬼魂附身一樣,只能看著他漸行漸遠。</p>
后來,她在某個花園派對上再次遇到了少年。</p>
“她說等我長大了要嫁給我。”</p>
姐姐輕聲說過的話,她的表情是怎樣的呢。</p>
那時,熙珠看到的不是在角落里痛苦呻吟的少年,而是吸引了所有人</p>
目光的總理的孫子。</p>
他的氣色與在巷子里遇到時截然不同。</p>
即使身材尚未成熟,他也穿著合適的成人衣服,自然地站在花園的中</p>
央,而不是后巷的陰影中。</p>
熙珠想找到那時的哥哥,但他已經(jīng)走近,完美地保持著撲克臉,伸出</p>
了手。</p>
“十歲?十一歲?”</p>
真奇怪,他看起來并不笨啊。</p>
禮貌的手勢中帶有不可捉摸的問詢。</p>
當我匆忙與他握手時,他用力緊握了一下。</p>
熙珠立刻明白,那是無言的警告。</p>
那天在后巷里看到的東西,成為了少年的弱點。</p>
“到底有什么能抓住前輩的弱點呢?” “不知死活地竟敢威脅,真是豈有此理�!�</p>
即使助理在抱怨,白司言依舊在青瓦臺的走廊上快步前行。</p>
他剛剛結束了早晨上班路上應對記者臨時提問的“問答環(huán)節(jié)”。</p>
除了最近頻繁發(fā)生的約會暴力事件與綁架案件,他簡要傳達了總統(tǒng)對</p>
此的立場,并直接參加了首席宣傳室的會議。</p>
白司言與主動打招呼的同事們冷淡地交換了眼神,仿佛是在問:“追蹤</p>
位置出來了嗎?” “那個,前輩……”</p>
“路上的監(jiān)控視頻呢?” “全都查了,但還是……”</p>
他皺起眉頭。</p>
“就到這里吧,已經(jīng)回答得足夠了�!�</p>
助理顯得有些焦慮,不由自主地辯解道:</p>
“那個,分析員說,這個威脅者好像是有備而來的?人像是被玩弄似</p>
的�!�</p>
“……”</p>
“不到十分鐘,IP地址頻繁變動,看起來不像個人行為,而是有組織</p>
的。而且那時間段的監(jiān)控視頻也全都被抹去了。真是頭疼。” “有組織的……”</p>
“前輩,那家伙到底有什么要求?” “兩個億�!� “啥?”</p>
助理張大嘴巴。</p>
“拿什么交換?” “他威脅要曝光我的私生活�!� “啥?”</p>
這次助理的眼睛像要裂開似的睜大了。</p>
“私生活?前輩難道……”</p>
雖然覺得不可能,但他仍然懷疑地看向前輩。</p>
私生活?</p>
白司言是日程以分鐘計算的人。</p>
能有值兩個億的八卦存在?助理一頭霧水。</p>
如果不是私生活,而是關于他的工作,倒還可以理解。</p>
“這件事情以后再說�!�</p>
白司言推開會議室的門,提醒了一句。</p>
“真是無法預測的人……”</p>
樸道宰助理偷偷松了口氣,舒緩了緊張情緒。</p>
有人曾嘲諷他為“只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麥克風”,但那是因為對白司言</p>
完全不了解。</p>
他的角色不僅僅具有象征性。</p>
現(xiàn)任總統(tǒng)是一個信息共享極為有限的封閉型人物,因此非正式會晤和</p>
小規(guī)模會議很多。</p>
而白司言從未缺席過這樣的場合。</p>
這意味著他擁有絕對通行權,能詳細了解政策形成過程,比任何人都</p>
更快地掌握權力格局。</p>
“而且他的真正隸屬……”</p>
想到這里,樸道宰臉色發(fā)白,搖了搖頭。</p>
“不管威脅者是誰,他這次真是找錯了對象。”</p>
青瓦臺宣傳首席辦公室。</p>
“手語翻譯員的配置問題不能再拖了�!�</p>
白司言的冷淡目光掃向發(fā)言者。</p>
這是會議最后一個議題,海外新聞秘書官、國家宣傳秘書官、新媒體</p>
秘書官都出席了會議。</p>
“手語翻譯員……”</p>
白司言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p>
“雖然國會的配置去年就結束了,但青瓦臺一直拖延。國家人權委員會</p>
還在不斷發(fā)來函件。這件事別拖到下屆政府了,我們該體面地解決</p>
它�!�</p>
員工一邊看著秘書們的眼色,一邊不停地說著話。</p>
“國會議員旁邊可以,部長旁邊也行,但總統(tǒng)旁邊就不行,這說得通</p>
嗎……。青瓦臺的簡報會上沒有手語翻譯,輿論也不好�!�</p>
白司言翹著腿坐著,只是轉動著手中的筆。沒人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p>
上揚。</p>
他習慣性地查看手機,說道:</p>
“好吧�!� “什么?” “那就大力宣傳一下,從安排面試開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