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話實在曖昧。</p>
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望驅(qū)使著,許見溪覺得自己連心臟病都犯了,心口狂跳。</p>
周妄野腳步頓在她身前,屋里暗黃燈光從他頭頂照下來,深邃眉骨下,漆黑色瞳仁晦暗莫明。</p>
淋了這么久的雨,她原本失了血色的瓜子臉染上一層薄薄紅暈,一雙琥珀瞳含著朦朧水光,紅潤的唇微微泛白,扎在頭頂?shù)耐枳宇^早就濕透散亂,落下幾縷碎發(fā)粘在臉側(cè)、尖尖的下巴上。</p>
濕漉漉的雪紡上衣露出瘦削精致的白皙鎖骨,緊貼在身上,將引人犯罪的飽滿輪廓勾勒得一清二楚。</p>
整個人破碎羸弱,讓人想摟進懷里溫柔呵護,又有一種……</p>
想將她按在身下狠狠揉碎了,吞進肚子里的沖動。</p>
周妄野眸色深了些,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盯著她的水眸。</p>
“許見溪,你知道自己在問什么嗎?”</p>
“……知道�!�</p>
許見溪迎上男人眼中的銳利,不閃不避。</p>
她想試試做、愛的滋味兒。</p>
她不否認被徐毅州出軌的事刺激到了,但也很清楚,正是因為眼前的男人是周妄野,所以自己才有這樣的沖動。</p>
不過前提條件是,他必須是單身。</p>
“你有女朋友?”</p>
她仰起的小臉瑩白如玉,內(nèi)勾外翹的丹鳳眼,眼尾上挑,琥珀瞳仁直勾勾的,朦朧大膽。</p>
成年男女之間的事,往往只需要這樣一個眼神。</p>
周妄野眉眼驟然沉了下來,冷峻氣息縈繞周身。</p>
許見溪反應(yīng)過來什么,舔了舔突然變得干澀的唇。</p>
她好像沒資格問。</p>
男人高大身影忽而欺身,一手掐住她下巴:</p>
“許見溪,我知道你要結(jié)婚了。”</p>
一盆冰涼刺骨的冷水瞬間澆滅許見溪心底翻涌的躁動,她臉上的血色, 一點點消失。</p>
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p>
他既然還留在周水縣,跟小舅又有來往,知道她已經(jīng)訂婚的事一點也不奇怪。</p>
“所以,你現(xiàn)在是想做什么呢?”</p>
周妄野冷冽的臉朝她逼近,四目相對,她竟不敢直視他幽暗眸底的凌厲和嘲諷,慌亂地垂下眼睫。</p>
可男人明顯不打算放過她,她下巴被捏得生疼。</p>
“背著你未婚夫出來偷吃?”</p>
周妄野唇角譏諷的弧度越扯越大,</p>
“在你心里,我周妄野就這么低賤?”</p>
“十年前,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現(xiàn)在想偷吃,我就得乖乖送上門?”</p>
男人的話一句比一句犀利,許見溪臉上血色盡失,愧疚之色溢出眼眶,有些慌神。</p>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p>
“你沒有想偷吃,還是沒有想跟我睡覺?”</p>
男人輕哂,松開掐住她下巴的手,居高臨下睨著她,一身野痞勁兒。</p>
許見溪抿緊唇。</p>
她無法否認對他有不軌的心思,但是……</p>
“周妄野,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半點輕賤你的意思�!�</p>
她只是一時昏了頭。</p>
“真的很抱歉,你就當(dāng)我剛才什么也沒說過�!�</p>
許見溪幾乎是落荒而逃,可惜剛跨出那扇木門,手機響起一串急促鈴聲。</p>
是閨蜜林蔓打來的,一開口就噴火:</p>
“他奶奶個der,徐毅州那個下半身長到脖子上的惡心玩意兒,他是怎么敢背著你出軌的?!他也是真餓了,那種貨色也下得了嘴!老娘閱人無數(shù),第一次被屎糊了眼,還以為他會是圈子里的稀缺貨,結(jié)果就是根爛香蕉……”</p>
許見溪還沒刷手機,但蔓蔓這反應(yīng),想必徐毅州和那女人的香艷照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傳開,京市富貴圈里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p>
譬如,徐家和梁家,還有她媽吳蓮之女士。</p>
接下來,她有一場硬仗要打。</p>
電話那頭,林蔓噼里啪啦一頓輸出,喘口氣時才發(fā)現(xiàn)許見溪一直沒出聲,心里一咯噔:</p>
“溪寶,咱別難過啊,別內(nèi)耗自己,那根爛香蕉根本就配不上你,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就憑你水靈靈的模樣和能力,下一個會更好,咱找個年輕力壯的優(yōu)質(zhì)小鮮肉,氣死那惡心玩意兒。”</p>
“我沒事,蔓蔓,你別擔(dān)心,我沒那么玻璃心�!�</p>
許見溪心頭淡淡酸楚被閨蜜暖心的安慰沖淡,會心一笑。</p>
周妄野那張冷峻臉龐卻在腦海里一閃而過。</p>
他比自己小兩歲,應(yīng)該能算小鮮肉吧,年輕力壯倒是挺符合的。</p>
可一想起男人鋒芒如劍的嘲諷眸光,荒誕的念頭瞬間消散。</p>
“那就好,我就怕你還念著他對你的好放不下�!�</p>
林蔓松了一口氣。</p>
溪寶跟徐毅州在一起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算養(yǎng)條狗都有感情了。</p>
更何況,徐毅州這些年對溪寶呵護備至的那股寵溺勁兒,就連她看了都嘖嘖稱贊。</p>
溪寶又怎么忍得了不動心。</p>
溪寶只是氣質(zhì)清冷,又不是真的冷心冷肺。</p>
“他對我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出軌的事實�!�</p>
許見溪深吸一口氣,抬眸望向屋檐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點。</p>
“蔓蔓,出軌的男人,我還念著他的好,那就是我腦袋被驢踢了。”</p>
“得,果然是我好閨蜜,咱倆三觀一致�!�</p>
林蔓笑了,想到什么,“對了,你老家的事辦完了嗎?什么時候回京市?我現(xiàn)在就訂機票回去陪你�!�</p>
她怕溪寶勢單力薄,會被徐、梁兩家的人欺負。</p>
“我還得再呆幾天。”</p>
許見溪淺笑,“你就別折騰了,我怕你現(xiàn)在回國,你老公會給我寄刀片,你就安心在馬爾代夫度你的蜜月好了,放心,有事我一定叫你回來�!�</p>
“他敢?他就是路邊的一根蔥,哪能跟你比。”</p>
林蔓輕哼,不以為然,“再說,這蜜月我都度六年了,年年過也沒意思,還不如回來陪你手撕渣男賤女�!�</p>
許見溪心底一暖,輕聲細語又說了幾句讓她安心的話,才算是打消她的念頭。</p>
掛了電話,許見溪唇角的笑意收起。</p>
徐毅州追了她很多年,答應(yīng)跟他交往和訂婚,卻是梁、徐兩家商業(yè)聯(lián)姻促成的結(jié)果。</p>
兩家利益捆綁已經(jīng)三年,合作的重要項目不少,不是她想斷就能斷的。</p>
哪怕徐毅州出軌的丑聞鬧到全世界皆知,也輪不到她來作主。</p>
她只是她媽吳蓮之帶到梁家的拖油瓶,壓根就沒有話語權(quán)。</p>
思及此,心口沉得難受。</p>
徐毅州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來的,離照片發(fā)出去一個多小時后,她才等到這通電話。</p>
毫不猶豫按了拒接,她背靠粗糙的外墻,蹲下身,雙手抱膝,靜靜等待。</p>
下一秒,鈴聲又響起,她依舊按了拒接。</p>
如此反復(fù)兩次后,她下巴輕抵在膝蓋上,偏頭在白嫩小臂上用力咬下去,直到眼淚刷的一下飆出來,她才淚眼婆娑地松口。</p>
同時,徐毅州的電話第五次響起,她終于接通:</p>
“……喂……”</p>
帶著濃濃鼻音的嗓音透著痛哭后的哽咽和嘶啞,</p>
“徐毅州……我現(xiàn)在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你就不能放過我嗎?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