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節(jié)
不過鬧矛盾也不影響“工作”，的ppt，以及講課內(nèi)容準備好了。
又到一周的星期五，顧陸的課程開始了，相比上一堂課教室都塞不下的學生，這次學生少得多，來了許多外語院的老師。
“你不是說要去打籃球不來嗎？”小驢看著一個不應(yīng)該看見的人。
“你還好意思笑問我，上周是誰說這么復(fù)雜的東西，絕對不會再來聽，你還來干什么？”小黃也問。
“雖然聽不懂，但我想學學顧陸老師那裝逼的范兒�！毙◇H回答。
“是嗎？”小黃感覺對方和自己理由相同。都知道
我加了……
講臺上站著的是咕嚕大王。
旁聽的有黎平瑞教授、王屋健教授、兆咨教授等明星陣容。
說一句毫不夸張的話，在座這幾位，都夠搞一場學術(shù)論壇了。亞歷山大啊。
但作為經(jīng)常演講的熟手，顧陸有自己的排解方法。他默默地詢問自己，“地球上和平行世界的語言專家是差不多的，地球沒人會質(zhì)疑，所以平行世界也沒有。”
[發(fā)音部位莖稈左右圓弧開閉
齒音、左、開
唇音、左、閉
牙音、右、開
圓唇軟腭音、右、閉
發(fā)音方法莖稈上下圓弧單雙
清爆發(fā)音、下、單
銜接前幾日的課程，顧陸寫下了滕格瓦字母。
“所以顧陸老師，你創(chuàng)造的字母是表音文字？每一個字母都對應(yīng)一個音位？”黎平瑞教授做出了一個總結(jié)，看著字母。
滕格瓦字母非常奇怪，有點像字母pq等字母，只是說圓弧多寡有區(qū)別。
“對于字母讀音有什么問題嗎？黎教授�！鳖欔戩o等教授們提問。
黎教授也在琢磨，比如其中有一個類似于p的字母，只不過沒閉合。所以發(fā)音位置是牙音，且在上單圓弧，那么發(fā)聲方式是輕擦音。
輕擦音的定義是氣流通過口腔或鼻腔的狹窄通道產(chǎn)生摩擦聲音，這么看有點復(fù)雜了，大概就是我們發(fā)“th”的音，這就對上了發(fā)音位置是牙音�；究梢酝茰y出這個類似p沒封口的滕格瓦字母讀音，按照顧陸給出滕格瓦字母字母對應(yīng)現(xiàn)實的讀音，也還真是“t”。
并且還十分貼心的基于了附加字母，附加字母是不按照表音規(guī)律的幾個字母。
非常完善，不過有點小問題……
“初具雛形，但如果是這樣，以滕格瓦字母為基礎(chǔ)的昆雅語，按照讀音來說……”黎平瑞教授指著字母表，說了幾行幾列，附加字母類似于“人”的寫法讀音是h，即便是語言教授，了解一門語言的生成機制，但也辦不到瞧見一門新的語言就馬上可以準確讀出來。
即便不準確，但黎教授也更愿意選擇直接稱呼字母對應(yīng)的讀音。
“如果一個單詞中，這個字母出現(xiàn)在詞首或元音間會弱化�！崩杵饺鸾淌谡f話的時候，會變成d未封口的讀音，齒音清暴發(fā)音，也就是x。
“還有b在元音與輔音之間也會顎化，或者是f會變成v�！崩杵饺鸾淌谡f，“這是按照顧陸老師你前面所講述的發(fā)音規(guī)則，我進行的推測。這些特殊情況，如果都要進行規(guī)定，那么會比德語這種屎山語言還要復(fù)雜�！�
怎么說話呢，誰說德語是屎山語言？！也不知道說得委婉點。王屋健教授心里想，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一劍刺得有點狠了！
教室內(nèi)一下子變得安靜，不是語言學專業(yè)的，準確叫專業(yè)不過關(guān)的，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理解的范圍，為什么會弱化，為什么又會顎化？好吧，能不能聽懂不重要�。≈匾氖�，顧陸老師好像遭遇了重大問題！
小黃和小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臺上之人。
北大不愧為是中國頂尖學府，里面的教授真心有本事，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關(guān)于這個問題，tehta系統(tǒng)！”顧陸在黑板寫下四個字，“變音符號�！�
黎平瑞有些詫異，居然祭出了這一招。變音符號說明白點，是讓語言和字母更復(fù)雜的存在，如德語、法語、西班牙語，只在這些赫赫有名的復(fù)雜語言才存在，英語就沒。說個小伙伴熟悉的，u上面加兩個點變成“u”，那兩個點就是變音符號。
“昆雅語的變音符號加在字母上，或者是后面。我一共設(shè)計了四個點來區(qū)分，一個點表示原因‘i’，兩個點表示元音‘e’，三個點表示元音‘a(chǎn)’，四個點表示元音‘o’，當然如果兩個點加在字母下面，那就代表雙輔音和鼻音。”
顧陸說，“之所以會做這種復(fù)雜的設(shè)計，一方面是保持語言系統(tǒng)的系統(tǒng)性。另一方面，我說過要設(shè)置語言的背景，從原始精靈語到古典昆雅語，這過程肯定會自然演變的，輔音弱化、元音發(fā)音因為位置改變等等都非常正常。這樣才具有真實性�！�
牛��！
為了更真實，把規(guī)則弄得更復(fù)雜。
即便是外行人就是學生們，也感受到了咕嚕大王的認真。
而內(nèi)行看熱鬧，黎平瑞深吸一口氣，“顧老師，你是參照了古英語的元音大轉(zhuǎn)移事件吧�！�
好像是，顧陸想了想托爾金本身專業(yè)就是研究古英語的。有道理�。�
“準備非常充分了，有理有據(jù)。”黎平瑞說，“古英語為什么會造成元音大轉(zhuǎn)移，國際目前比較公認的說法是經(jīng)濟性原則，即：在不造成歧義的情況下，越省力越好，越簡單越好。恰好又是印刷術(shù)推廣，拼寫又沒有伴隨著變化。為創(chuàng)造的語言，如果背景中沒有印刷術(shù)推廣這一成，那么拼寫就會隨著讀音慢慢改變，緊接著就會促成變音符號，西班牙語和法語皆如此�！�
“好！”黎平瑞越說越覺得合理，“顧老師你真的選錯了專業(yè)，你如果就讀我們外語院，一定能成為專家�！�
說完，黎平瑞坐下了，從人造語言讀音的演化這一點，他是徹底服氣了。
臺下的學生有人云里霧里，有人聽懂了。
小黃和小驢就在和旁邊外語院跑來的學長解釋。
“舉個例子na，古英語中發(fā)音為na讀音更類似我們拼音的那么。現(xiàn)代英語中發(fā)音為ne，元音從a變?yōu)閑，讀音就更類似那沒。這就是很典型的元音大轉(zhuǎn)移，這也是語言演化中一定會出現(xiàn)的情況�！�
“而顧陸老師直接把這個變化用變音系統(tǒng)體現(xiàn)出來，太合理了。”
臥槽，這難道就是強者嗎？小黃和小驢互相對視一眼。
緊接著顧陸沒停下，他在按動ppt，上面出現(xiàn)了用昆雅語書寫的詩歌naári，也就是凱蘭崔爾挽歌。
一邊寫著，顧陸一邊用昆雅語進行朗誦。
大概中文內(nèi)容是：啊，風中木葉紛落如金，歲月流逝，數(shù)不盡如林木羽葉，滔滔如彼岸大廳席上蜜酒流淌！瓦爾妲神圣莊嚴的歌聲里，頭頂深藍天穹群星閃爍。如今有誰來為我斟滿酒杯……
挺長的。
同樣也翻譯成了通用的二十六個字母。
好的！
不但是有完整的讀音演化，甚至連單詞量也挺多的，看這首挽歌，至少也有一百多個不同的單詞。
這就很厲害。
王屋健教授和兆咨教授兩人對視一眼，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嘆為觀止的文字
王屋健教授目光閃爍，沉默片刻，還是沒出聲。他想的是，就別掀桌子踢館了。
而旁邊的兆咨教授專攻芬蘭語，對北歐語系都有研究。他的想法恰好相反，真正好的東西，是能夠越辯越明的。
“顧老師，我們常見的語言大致有屈折語、黏著語、孤立語、多形綜合語。請問昆雅語是哪一種語言？”兆咨教授先舉手，待對方點名，他才開口。
“黏著語�！鳖欔懣隙ǖ鼗貞�(yīng)。
兆咨點頭，這在他預(yù)料之中，按照挽歌的例子，絕不是和法語一樣的屈折語，更不像中文一樣的孤立語。
“是黏著語的話，昆雅語的綴詞非�；靵y�！闭鬃烧f，“至少我沒找到規(guī)律，當然我說的是這個挽歌詩篇�！�
說得比較委婉，但一個語言沒邏輯，可以說是致命的。
這提問絕對如同一把刀。
黏著語是一種語言概念。小黃和小驢目光搜尋，想找同學給自己解說。
動漫里都喜歡讓路人進行講解，簡直是剛需啊。否則怎么能顯示出主角的牛掰？
還好這里是北大教室，同學之中有能人。
“獨立語是每個字都有自己的意思，黏著語的含義是通過詞綴來區(qū)分的，日語就是典型的黏著語�！�
緊接著這同學還舉例子，私（わたし）就是日語我，把綴詞の粘在后面，私の就變成了我的，但の本身只是語氣助詞，不像漢語中“的”就有獨立的含義。書く是“寫”含義，后綴いた，意思就變成了“寫了”。
“難怪日語要看全文，不看全文很難猜出具體含義�！毙↑S恍然大悟。有沒有綴詞，對一句話的影響太大了。
言歸正傳，綴詞非常混亂，那代表……
學生們看著顧陸，哪知道后者臉上沒絲毫緊張。
“因為在耳熟能詳?shù)闹鞲瘛①e格、屬格外，我還加入了與格、奪格、向格、工具格、位格、形容格�！鳖欔懻f，“主賓屬就不解釋了，我用挽歌舉例，ura是ur（金色）的奪格形式，就變成了（像金色的）。”
顧陸詳細解釋了九種格系統(tǒng)，并且還舉例了很多詞語，兆咨聞言，感覺有些熟悉。
“相信在場的小伙伴們應(yīng)該都有些眉目了，不錯，這些系統(tǒng)來自芬蘭語。”顧陸在黑板上寫下[比較格][伴隨格]，“在我的設(shè)計中，這兩種格系統(tǒng)，伴隨著文字的進化被舍棄了�！�
芬蘭語有十幾種格系統(tǒng)，那叫一個復(fù)雜。兆咨教授的心理活動是——顧陸居然還會芬蘭語，沒聽說……等等，《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是寫給芬蘭的情書。
兆咨他雖然沒看過，但好像聽很多芬蘭的朋友說，歐維是最能代表芬蘭的人物，就好像山姆大叔代表阿美莉卡。
他一直認為顧陸了解芬蘭是說著玩的，但現(xiàn)在從創(chuàng)造語言從芬蘭語中取材來看，好像是真的很熟悉。
“兆咨教授之所以認為綴詞沒有規(guī)律，是因為除去以上九種名詞格，昆雅語還有比較常見的，為昆雅語創(chuàng)造的別格。”顧陸點擊一下，ppt換一頁。
上面充分展現(xiàn)了10種格系統(tǒng)。
“rons是東方，詞語的別格變化ronna就代表東方的具體某個地方�！鳖欔懻f。
“別格……有點像代表所在位置的位，或者是像是與格……好模糊的一個格系統(tǒng)。”兆咨說，“這是故意為之嗎？”
“是的沒錯，語言的演變，是向著越來越便利和準確進化的。如同在我的設(shè)計中，拋棄掉了比較格和伴隨格。而別格單詞也會隨著演化，逐漸更清楚，從而被取代�！鳖欔懻f，“從芬蘭語的發(fā)展來看，是這樣的�！�
兆咨忍不住起身鼓掌，“讀音變化參考古英語到英語的變化史，單詞形態(tài)和結(jié)構(gòu)參照芬蘭語的演化歷史，并且通過別格這些獨特設(shè)計，讓其一點也沒違和感。顧老師，你是被創(chuàng)作耽擱的語言學家�！�
“英語的骨架，芬蘭語的血肉。外皮，也就是書寫方式，又借鑒了希臘文字，十分具有傳奇色彩的文字�！蓖跷萁∫餐瑯咏o出評價，最讓他驚嘆的是，昆雅語這種已經(jīng)很完善的語言，居然還留下了語言演化空間，就nima離譜！
教授畢竟不會當眾說臟話，但他們的眼神和表情，無不表達當前的情緒。
“昆雅語，這個創(chuàng)造過程，都夠來聽課的同學們寫畢業(yè)論文了�！�
“從語言的角度來說，顧老師創(chuàng)造的昆雅語系，甚至能夠和世界語并肩�！�
教授們七嘴八舌地評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