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信。我要看看,孟知閑到底是不是死了!”
“世子爺,不可��!”
下人跪了一地,勸他冷靜。
挖墳掘墓,這是傷天害理的事。
縱然是自家主子下的命令,身邊的下人也猶豫不敢動。
周唯安急火攻心,又吐了血。
現(xiàn)在已然是強弩之末,眼看著搖搖欲墜,就要倒下。
身邊的下人也顧不上墳?zāi)梗泵Ψ鲋R車走去。
看熱鬧的村民紛紛讓開。
“……可惜了,孟娘子懷著身孕,要是能再等幾個月……”
眾人的唏噓順著風(fēng)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周唯安腳下像是生了根,再也邁不動腳步。
他死死握著下人的手,直直看向說這話的鄉(xiāng)親。
“她懷孕了?”
猛然間被問到話的鄉(xiāng)親,愣愣點頭。
周唯安臉上泛起巨大的痛苦,努力咽下嘴里的鮮血。
“她、她走的時候,有孕幾月了?”
那村民回想了一下我走時候的肚子,遲疑回答:“應(yīng)該有六個月了�!�
六個月……
周唯安神情恍惚:“也就是說,我當(dāng)初走的時候,她應(yīng)該就有孕了�!�
“是……”
村民點了點頭。
周唯安面色驟變,忍了又忍,終是一口鮮血噴出,頹然倒地。
眼瞧著下人們兵荒馬亂,匆匆抬著周唯安上了馬車。
一隊人馬在大雪中疾馳而去。
圍觀村民搖頭嘆息:“那孟小娘要是再等幾個月,就能被接走到京城過日子了�!�
“可惜了�!�
“要我說呀,她就沒那命!”
幾個村民啐了一口,各自回家。
而昏迷不醒的馬車?yán)�,吐血昏厥的周唯安手里,還死死抓著一枝沾血木簪。
那是我們定下親事時,他親手給我雕刻的。
我走的時候,把它放在了墳?zāi)股稀?br />
村子里發(fā)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我已經(jīng)坐上了南下的大船。
都說江南以南,有安逸小城,民風(fēng)淳樸。
我扮成夫亡的寡婦,一路南下,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午夜夢回,我也曾幻想過,假如周唯安沒有跟我和離。
我是否愿意陪著他回到那高門侯府?
“我不愿�!�
我一萬次回答自己。
高門大院,門扉深深。
規(guī)矩吃人,男尊女卑。
縱然那里有玉樓金闕,又與我何干?
花開花落終有時,相聚相逢本無意。
我懷著孩子一路南下,于此同時,載著周唯安的馬車疾馳回京。
一路向北。
在他到達(dá)永昌侯府的那一天,我也下了船。
我決定帶著孩子定居歸海城。
天南海北,這一世本不應(yīng)該再有糾葛。
可這世間事,自有上天安排。
天啟十六年冬天,盛京城發(fā)生許多件大事。
永昌侯最喜歡的妾室暴斃身亡。
永昌侯新封的世子,不顧眾人反對,以正妻之禮葬了一副衣冠。
在皇帝過年封筆前夕,永昌侯上奏,年老謝病,自請辭官。
天啟十七年開春第一件事,就是永昌侯世子周唯安承繼永昌侯爵位。
老侯爺避讓西山養(yǎng)老。
京城發(fā)生的一切我都不清楚。
我在一個桃花燦爛的日子里,生下了我的女兒。
“娘,我跟他們打架,我又贏了!”
小丫頭像炮彈一樣沖進(jìn)我懷里,笑的狡黠。
“孟瀟湘,我不是說了,不許打架?”
我嘆口氣,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
“哼,他們說我是克死爹爹的野孩子,我就是要打他們�!�
我心中酸澀難言。
我只想著扮作寡婦行事方便,卻沒想到縱然換一個地方,還是會有流言傷害女兒。
明明她沒有克死爹爹。
想到遠(yuǎn)在京城的周唯安,我苦澀一笑。
這么多年過去了,或許他早就成婚了吧。
女兒嘟起嘴抱怨:“娘,你去年就說要給我找一個新爹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有��!”
“好。娘親抓緊時間給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