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寧修遠(yuǎn)與她對視片刻,緩緩道:“世子府有名醫(yī)良藥,你死不了。但不換血,如霜必死無疑�!�
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刀子扎進(jìn)蘇采薇心里,“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必須救她�!�
話音未落,他已親手執(zhí)刀,劃開了她的手腕。
鮮血涌出的瞬間,蘇采薇分不清是腕間的疼痛更甚,還是那句“未過門的妻子”更讓她痛不欲生。
他下手干脆利落,就像在對待一件工具。
蘇采薇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入沈如霜體內(nèi),忽然想起那個差點成為他妻子的自己。
他也曾為她采藥熬湯,也曾說過要給她最好的一切。
如今,他卻親手放干她的血,去救另一個女子。
意識漸漸模糊之際,蘇采薇最后看到的,是寧修遠(yuǎn)守在沈如霜床前的身影。
他眉頭緊鎖,目光專注,就像從前守著她時一樣。
只是這一次,他守護(hù)的,再也不是她了。
蘇采薇再次醒來時,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窗外透進(jìn)來的月光灑在地上,映出一片慘白。
她恍惚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寧修遠(yuǎn)親手劃開她的手腕,用她的血去救另一個女人。
門外傳來丫鬟的竊竊私語:“世子爺在沈小姐那兒守了三天三夜呢……”
她怔了一下,忽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滾了下來。
她強(qiáng)撐著支起身子,每動一下都牽動手腕的傷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但她咬著牙,開始收拾行李。
當(dāng)初來京城時,她以為要在這里扎根,連鍋碗瓢盆都帶來了。
那些粗陶碗、木勺子,都是她和阿遠(yuǎn)一起用過的。
她曾天真地以為,他們會像在山里時那樣,過著簡單卻溫暖的日子。
可到了京城她才知道,寧修遠(yuǎn)是天潢貴胄,她的這些家當(dāng),連世子府最下等的仆人都看不上眼。
那些曾經(jīng)承載著他們回憶的物件,在這里成了被人恥笑的話柄。
“姑娘這是做什么?”進(jìn)來的丫鬟看到她在打包那些粗陋的物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打包行李回家�!碧K采薇聲音很輕,“永遠(yuǎn)不回來了�!�
“姑娘說什么?”丫鬟瞪大了眼睛,手里的茶盞差點摔在地上。
蘇采薇將最后一件粗布衣裳疊好,平靜地重復(fù):“我本就不屬于這里,回去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姑娘瘋了嗎?這可是世子府!”丫鬟聲音拔高了八度,“世子爺是京城多少貴女夢寐以求的郎君,你能做妾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分了,怎么還想著要走!”
蘇采薇手指頓了頓,聲音輕卻堅定:“我不做妾�!�
她又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像是說給自己聽:“我不做妾�!�
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一抹苦笑。
她分明告訴過他的啊。
記得那日阿遠(yuǎn)獵回大雁,跪在她家門前求親。
她只說了一個要求:“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必須做正妻�!�
那時的阿遠(yuǎn)笑得那樣好看,握著她的手說:“我是你撿回來的,這輩子只會有你一個妻�!�
如今他違背諾言,要另娶他人。
那她便離開,嫁給別人做妻去。
這世間,總還有人愿意給她一個正妻的名分。
接下來的日子,蘇采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等著回村的車隊來接她。
直到這日,寧修遠(yuǎn)推門而入。
他今日穿著靛青色錦袍,腰間玉佩叮咚,依舊是那副矜貴模樣。
“身子可好些了?”他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近日公務(wù)繁忙,沒來看你�!�
蘇采薇垂下眼睛。
是公務(wù)繁忙,還是陪沈如霜游湖賞花?
她沒有拆穿,只是淡淡地問:“世子有何事?”
裴修遠(yuǎn)眉頭微蹙。
從前她總是喚他“阿遠(yuǎn)”,如今這聲“世子”聽著格外刺耳。
但轉(zhuǎn)念一想,日后她入府為妾,確實該學(xué)些規(guī)矩,便沒再多言。
“今日是如霜生辰宴,你隨我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