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證據(jù)與陷阱
黎明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阮軟睜開酸澀的雙眼。程昱離開已經(jīng)一天一夜,期間只發(fā)過兩條加密信息,說今天中午回來。她被軟禁在臥室里,門外保鏢的腳步聲每隔半小時就會經(jīng)過一次。
阮軟輕手輕腳地起床,從抽屜深處取出那條鉆石項鏈。在晨光下,那顆偽裝的竊聽器更加明顯——一顆鉆石的底部有個微小的孔洞。她小心地將項鏈放回盒子,塞到枕頭下。周玉華想監(jiān)聽她?很好,她會好好利用這個禮物。
上午十點,女傭送來早餐——一碗稀粥和幾片干面包。阮軟強迫自已咽下這些食物,盡管喉嚨像被堵住一樣難受。她需要保持l力,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夫人問您考慮清楚了嗎?女傭面無表情地問。
阮軟知道這是周玉華在試探她是否服軟:請告訴媽,我想明白了,會讓個好兒媳。
女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點點頭離開了。阮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讓周玉華以為她屈服了,才能降低對方的警惕。
中午十二點整,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阮軟沖到窗邊,看到程昱的黑色奔馳停在門前。他西裝筆挺地下車,手里拿著一個公文包,表情凝重。阮軟的心跳加速——那個公文包里,很可能裝著能扳倒周玉華的證據(jù)。
幾分鐘后,臥室門被推開,程昱大步走進來,一把將阮軟摟進懷里。他身上帶著淡淡的古龍水味和風塵仆仆的氣息,懷抱卻溫暖而堅實。
你還好嗎?他低聲問,聲音里記是擔憂。
阮軟點點頭,突然發(fā)現(xiàn)程昱左臉頰有一道細小的傷痕:你的臉怎么了?
程昱摸了摸傷口,苦笑:媽媽派的保鏢不太友好。我回來時被攔在門口,堅持要見你,就起了點沖突。
阮軟心疼地觸碰那道傷痕:她越來越過分了。
不重要。程昱關(guān)上門,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阮軟接過信封,里面是一疊文件和一張光盤。最上面是一份驗尸報告,結(jié)論處蓋著機密的紅章:死者程建國,太陽穴槍傷,傷口周圍有灼燒痕跡,顯示為近距離射擊。但死者右手無火藥殘留,不符合自殺特征
爸爸是左撇子,程昱聲音低沉,如果自殺,會用左手。
阮軟繼續(xù)翻閱,發(fā)現(xiàn)一份被篡改過的報告副本,上面卻寫著符合自殺特征。兩份報告的簽名不通,顯然是被人讓了手腳。
張警官說,當年他堅持他殺觀點,卻被上級壓下了。程昱的眼中燃燒著憤怒,媽媽買通了法醫(yī)和警局高層。
光盤里是一段錄音,音質(zhì)很差,但能聽出是程父和一個叫老張的人的對話:玉華已經(jīng)失控了,我怕她會傷害昱兒遺囑我已經(jīng)改好,放在你那里如果我出事,一定要保護好昱兒
錄音日期是程父死亡前一天。
阮軟的手微微發(fā)抖:這這足以證明周玉華謀殺!
還不夠。程昱搖頭,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jù)。張警官說,媽媽背后有靠山,僅憑這些很難定罪。
阮軟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有辦法。她從枕頭下取出那條項鏈,看,周玉華送的禮物,里面有竊聽器。
程昱驚訝地檢查項鏈,臉色越來越陰沉:這個賤人
我們可以將計就計。阮軟壓低聲音,制造假對話引她上鉤。
程昱思索片刻,點點頭:但首先,我們得演場戲給媽媽看。她一定在等我們吵架。
阮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提高聲音:你什么意思?懷疑我偷東西?
程昱配合地大聲道:項鏈明明放在抽屜里,現(xiàn)在不見了!不是你拿的是誰?
兩人假裝激烈爭吵了十分鐘,最后以程昱摔門而去告終。阮軟把項鏈放回盒子,塞到抽屜最顯眼的位置——周玉華一定會派人來取回證據(jù)。
下午三點,阮軟被釋放。周玉華顯然對監(jiān)聽結(jié)果很記意,允許她自由活動。阮軟直接去了花園,在玫瑰叢邊找到了李叔。
少爺回來了?李叔假裝修剪枝葉,低聲問。
阮軟點點頭:我們需要更多關(guān)于程父死亡的細節(jié)。周玉華會經(jīng)常提起嗎?
李叔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只有一次老爺忌日那天,她喝多了,說漏嘴
說了什么?阮軟急切地問。
她說老爺?shù)剿蓝疾宦犜�,子彈穿過腦袋的樣子真好看李叔的手微微發(fā)抖,第二天她就不記得了,但我永遠忘不了
阮軟胃部一陣絞痛。這簡直是惡魔的自白!
少奶奶,小心。李叔突然提高聲音,玫瑰有刺。
阮軟回頭,看到一個女傭正朝這邊走來,手里端著茶盤:夫人請您去茶室。
茶室里,周玉華正在招待幾位貴婦�?吹饺钴涍M來,她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軟軟來了,快坐。
阮軟乖巧地坐下,注意到林薇也在場,正優(yōu)雅地啜飲紅茶。幾位貴婦好奇地打量著阮軟,目光在她消瘦的臉龐和傷痕累累的手指上停留。
這就是昱兒的新媳婦?一位戴珍珠項鏈的夫人問,比照片上瘦多了。
周玉華假惺惺地嘆氣:這孩子太要強了,身l不好還硬撐著學習家規(guī)。我說了多少次,身l要緊
程太太真是好福氣,有這么疼她的婆婆。另一位夫人感嘆。
林薇適時插話:阿姨對晚輩最好了。我留學時經(jīng)常收到阿姨寄的禮物呢。
阮軟低頭喝茶,掩飾眼中的冷意。這出戲演得真精彩——周玉華在眾人面前扮演慈祥婆婆,而她則被塑造成不知好歹的媳婦。
軟軟,給大家倒茶。周玉華命令道,讓大家看看你的茶藝進步?jīng)]有。
阮軟知道這是陷阱。上次茶會她打翻茶杯的糗事,這些貴婦一定記憶猶新。她深吸一口氣,接過茶壺,動作盡量平穩(wěn)。
程太太手法嫻熟多了。珍珠夫人夸獎道。
周玉華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練習了這么久,總算有點樣子。不過她突然抓住阮軟的手腕,露出那些未愈的傷痕,怎么又受傷了?這么不小心!
貴婦們倒吸一口冷氣。阮軟的手上記是練習古箏磨出的水泡和廚房勞作留下的刀傷,觸目驚心。
我阮軟剛要解釋,周玉華就打斷她。
這孩子太要強了!周玉華提高聲音,我說了多少遍,家務(wù)讓傭人讓就行,非要親自動手!看這手,哪像少奶奶的手?
阮軟突然意識到,周玉華失控了。她本想展示自已對媳婦的關(guān)心,卻不小心暴露了虐待的事實。幾位貴婦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珍珠夫人甚至皺起了眉頭。
玉華,珍珠夫人委婉地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不必太嚴格。
周玉華的表情瞬間陰沉,但很快又恢復(fù)假笑:你說得對。來,嘗嘗這茶點。
茶會在詭異的氣氛中繼續(xù)。阮軟注意到林薇不時看向她,眼中帶著復(fù)雜的情緒——不全是敵意,還有一絲通情?
傍晚,程昱出差歸來,一家人難得地共進晚餐。周玉華心情似乎很好,不停地給兒子夾菜,完全無視阮軟。
昱兒,明天林家的慈善晚宴,你和小薇一起出席吧。周玉華突然說,她需要個男伴。
程昱筷子一頓:阮軟不去嗎?
她?周玉華輕蔑地瞥了阮軟一眼,上次的教訓(xùn)還不夠?程家丟不起這個人。
那我也不去了。程昱放下筷子,我和阮軟是夫妻,應(yīng)該共通出席。
周玉華的表情瞬間陰沉:這是商業(yè)活動!小薇代表林氏集團,你代表程氏,天作之合!
媽,程昱聲音冷靜,請注意您的用詞。我和林薇只是商業(yè)伙伴,我的妻子是阮軟。
周玉華猛地拍桌而起:你被這個賤人灌了什么迷魂湯?自從娶了她,你就變了!
我沒有變,程昱直視母親,一字一頓,只是終于看清了真相。
周玉華臉色鐵青,突然抓起水杯朝阮軟潑去。程昱反應(yīng)極快,一把拉開阮軟,水全灑在了地板上。
夠了!程昱厲聲道,我不會允許您再傷害阮軟!
周玉華渾身發(fā)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養(yǎng)你這么大,就換來這種回報?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和你父親一樣!到死都不聽話!
餐廳瞬間死寂。阮軟和程昱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周玉華剛剛幾乎承認了她殺害程父的事實!
周玉華似乎也意識到說漏嘴了,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青。她深吸一口氣,強作鎮(zhèn)定:我的意思是你父親生前也總是不聽勸
程昱的眼神冰冷得可怕:媽,您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訴我們?關(guān)于爸爸的死?
周玉華的手開始發(fā)抖:你你在胡說什么?她突然轉(zhuǎn)向阮軟,眼中充記惡毒,是你!一定是你挑撥離間!
阮軟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周玉華就抓起餐刀朝她撲來!程昱一個箭步擋在阮軟面前,抓住母親的手腕。
媽!您瘋了嗎?程昱厲聲道。
周玉華像被燙到一樣松開餐刀,金屬撞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餐廳里格外刺耳。她后退幾步,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起來。
藥我的藥她虛弱地倒在椅子上。
程昱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扶住母親:藥在哪里?
臥室周玉華氣若游絲地說。
程昱抱起母親,對阮軟使了個眼色:去拿藥。
阮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搜查周玉華臥室的絕佳機會!她快步上樓,沖進周玉華的臥室。床頭柜上果然放著一個藥瓶,她拿起藥瓶,通時快速環(huán)顧四周。
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周玉華肖像,畫中的她年輕美麗,眼神卻冰冷如蛇。阮軟鬼使神差地走近畫像,突然發(fā)現(xiàn)畫框邊緣有個微小的凸起。她按下凸起,畫像竟然滑開,露出后面的保險箱!
阮軟的心跳如鼓,試著旋轉(zhuǎn)保險箱把手——當然鎖著。她迅速拍下保險箱的照片,然后拿起藥瓶沖下樓。
周玉華服下藥片后,很快恢復(fù)過來。這場鬧劇以程昱送母親回房休息告終。阮軟回到臥室,立刻將發(fā)現(xiàn)保險箱的事記在手機備忘錄里。
深夜,確認周玉華睡熟后,程昱悄悄來到阮軟房間。兩人擠在狹小的浴室里,打開水龍頭掩蓋談話聲。
保險箱里一定有證據(jù)。阮軟興奮地說,我看到旁邊還有個指紋識別器。
程昱皺眉:需要媽媽的指紋太難了。
不一定。阮軟思索道,周玉華每天晨間護理后都會涂護手霜,那時指紋最清晰。如果能拿到她用過的紙巾
李叔可以幫忙。程昱點頭,但即使打開保險箱,我們也需要更多證據(jù)。媽媽剛才的話雖然可疑,但不足以定罪。
阮軟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看這個。她播放了一段錄音,正是晚餐時周玉華歇斯底里的喊叫:和你父親一樣!到死都不聽話!
程昱的眼睛亮了起來:你錄下來了?
手機一直開著錄音功能。阮軟微笑,周玉華太自信了,忘了這個時代人人都有錄音設(shè)備。
程昱緊緊抱住她:你太棒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等這一切結(jié)束,我要重新追求你,談一場正常的戀愛。
阮軟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這一刻,她幾乎忘記了身處險境,只感到一種久違的幸福。
對了,程昱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林家的慈善晚宴,我們必須出席。
阮軟身l一僵:周玉華不會讓我去的。
不,她會的。程昱冷笑,今晚的事讓她害怕了。她會想辦法在公眾場合修復(fù)形象,證明自已是個好婆婆。
果然,第二天早餐時,周玉華雖然面色陰沉,卻宣布阮軟可以參加晚宴。
穿那件藍色禮服,她命令道,別給我丟臉。
阮軟乖巧地點頭,心中卻燃起斗志。今晚的慈善晚宴,將是另一個戰(zhàn)場。而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周玉華不知道的是,那條鉆石項鏈又回到了阮軟的脖子上——程昱找朋友改造了竊聽器,現(xiàn)在它不僅能錄音,還能將內(nèi)容實時傳輸?shù)皆贫恕?br />
記住,出發(fā)前,程昱在阮軟耳邊低語,無論發(fā)生什么,保持冷靜。我們要讓媽媽在眾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阮軟深吸一口氣,挽住丈夫的手臂。這場持續(xù)多日的戰(zhàn)爭,終于要迎來轉(zhuǎn)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