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雞”神

    清風觀下的村子，這幾日不太平。

    村民們接連讓噩夢，有的夢見家里水缸冒泡，有的夢見灶臺起火，最詭異的是老陳家的黑狗，夢里會說話，第二天醒來，竟然真開口罵了村長一頓。

    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終于，村長帶頭，村里人一股腦兒涌上山，舉著一面面寫著“驅(qū)邪祈�！钡牟紬l，把清風觀的大門敲得山雀都嚇飛了。

    清虛子披著睡衣開門，看見記山的老少男女，差點把胡子嚇掉：“干啥？山匪又來了？”

    村長拱手：“清虛道長，事關(guān)村民安危，咱村最近邪氣沖天，特請清風觀設(shè)壇請神，保佑風調(diào)雨順，大家不再夢里說胡話�！�

    清虛子瞇眼：“你們夢話我可治不了�！�

    村民紛紛跪下，齊聲高喊：“求道長顯靈！清風觀威名遠播�。　�

    清虛子想起上次丹沒煉成還虧了香火錢，當即一拍大腿：“也罷，既然鄉(xiāng)親們信我，那就設(shè)壇作法！”

    陸北辰和狗剩正蹲在臺階下烤紅薯，聽見這話，通時抬頭。

    “師父要干嘛？”

    “估計又要胡編神靈嚇村民�！�

    “我們要不要幫忙？”

    “必須幫！”陸北辰咬了一口紅薯，“咱們不幫，香火錢就輪不到我們分�！�

    當天傍晚，清虛子在觀后搭了個法壇，壇上貼符畫咒、香爐高架，擺了七根點燃的黃蠟燭，氣氛還挺像那么回事。

    村民圍了一圈，鴉雀無聲。

    清虛子披著灰袍，手持拂塵，嘴里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請神上身顯真形！”

    狗剩在后頭嘀咕：“師父這是隨口編的吧？”

    陸北辰拽了拽他：“看熱鬧就行，不要搗亂�！�

    然而清虛子越念越起勁，整個人仿佛真的進入狀態(tài)，忽然高聲一喝：“神將降臨！”

    話音剛落，壇后“哐當”一聲，簾子被風吹開，露出一只……雞。

    一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大紅冠公雞，扛著風，一步三搖地走到壇前，還沖著眾人“喔——”了一嗓子。

    全場寂靜。

    “這……”村長張大嘴，“道長，請的是……雞神？”

    清虛子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剛想開口解釋，陸北辰一個箭步上前，搶先喊道：“各位鄉(xiāng)親莫慌！此乃靈禽神君，通人性、察陰陽，專司驅(qū)夢厄運！”

    村民們面面相覷。

    狗剩配合點頭：“對！我在《道錄雜記》第三篇見過！夢厄之災(zāi)，最忌人力干預(yù)，需得禽神顯靈，一鳴破邪！”

    陸北辰抱拳行禮：“這位雞神，乃清風觀供奉多年靈禽，今日現(xiàn)身，正是為村中解厄而來！”

    公雞恰好又叫了一聲，昂頭挺胸，繞壇一圈。

    村民看得目瞪口呆，竟也逐漸開始信了。

    “真靈啊……”

    “你看它點頭了！一定是感應(yīng)到咱村問題！”

    “太神了！太神了！”

    陸北辰趁熱打鐵：“凡人皆有惡夢煩擾，此乃穢氣未清所致。今晚之后，若夢中雞鳴，則為神君顯圣，惡夢立破，福報降臨！”

    清虛子趁機站起，一臉肅穆：“貧道已設(shè)壇完畢，愿雞神庇佑清風村，驅(qū)夢鎮(zhèn)邪——眾人退后，勿驚神禽！”

    村民紛紛后退，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雞在壇上轉(zhuǎn)了兩圈，飛上屋頂，“撲棱”一下抖了抖翅膀，然后就開始刨瓦。

    清虛子低聲罵：“這雞你從哪兒弄的？”

    陸北辰記臉無辜：“后山抓的……剛好路過�！�

    “它會不會半夜進廚房偷米？”

    “它白天都進去了，您昨天早上沒發(fā)現(xiàn)米少了？”

    清虛子：……

    晚上，清風觀多了十筐雞蛋、兩桶米、一只活羊、一面“靈觀顯神跡”錦旗，和村長親筆書寫的匾額一塊——“夢災(zāi)驅(qū)邪·雞神護佑”。

    狗剩坐在臺階上數(shù)香火錢，眼睛笑成縫：“我就說嘛，這雞比我們管用�！�

    陸北辰叼著糖瓜，癱在石凳上：“我看咱們以后就供這只雞得了，師父都可以退休了。”

    清虛子一手捂臉，一手把雞抱走：“不行！它再亂刨瓦，我得把它燉了！”

    狗剩眨眼：“那萬一哪天真鬧鬼了？”

    清虛子嘆氣：“真鬧鬼再說�！�

    雞：“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