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鑾劍影
巳時正刻，紫禁城午門的銅釘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林羽跟著鄭和穿過金水橋，鞋底踩在漢白玉階上，發(fā)出清脆的回響。蘇瑤的袖中傳來輕微震動——那是藏在里面的殘卷文篇，此刻正與武篇產(chǎn)生微妙共鳴。
“前面便是奉天殿。”鄭和壓低聲音，蟒紋官服在風中輕擺，“陛下已屏退左右，只留三位內(nèi)閣大學士旁聽。林公子，待會切勿提及殘蓮劍社的江湖勢力……”
話未說完，御道兩側(cè)的廊柱后突然轉(zhuǎn)出十六名帶刀侍衛(wèi)，領頭者身著紫金魚鱗甲，正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炳。他手按繡春刀柄，目光在林羽腰間的清風劍上停留：“鄭公公，帶江湖人士面圣，怕是不合祖制吧？”
“陸指揮使，這兩位是陛下欽點的貴客。”鄭和微笑著掀開袖口，露出腕間的翡翠手串——那是朱棣親賜的“雙龍戲珠”雕件，“何況，江湖事，有時比朝堂更干凈�！�
陸炳瞳孔微縮，揮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林羽注意到他甲胄下露出的皮膚，竟有與趙破山相通的淡青色印記——原來寧王的毒蠱，早已滲入錦衣衛(wèi)高層！
奉天殿內(nèi)，朱棣身著明黃龍袍坐在須彌座上，左手按著《貞觀政要》，右手輕撫案頭的玄鐵劍。林羽跪地行禮時，余光瞥見殿柱上的盤龍浮雕，龍爪所握之物，竟與殘蓮劍社的社徽有幾分相似。
“平身吧�！敝扉β曇舫练�(wěn)，“聽聞你們帶來了朕尋覓多年的東西？”
蘇半城上前一步，解開錦盒：“啟稟陛下，正是《俠影殘卷》文武兩篇。”
殿內(nèi)燭火突然無風自動，映得殘卷封面的金光忽明忽暗。朱棣起身走近，指尖剛要觸碰書頁，殿外忽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是午門方向！林羽本能拔劍，卻見陸炳已帶著錦衣衛(wèi)沖進殿內(nèi)，手中的繡春刀泛著詭異的藍光。
“陛下小心！有刺客！”鄭和驚呼，通時推開朱棣。林羽旋身擋在殘卷前，清風劍與陸炳的刀相撞，竟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對方的刀上竟淬了西域腐骨毒！
“林羽！護卷！”蘇瑤擲出短刃，纏住左側(cè)襲來的侍衛(wèi)。林羽這才發(fā)現(xiàn)，奉天殿的地磚上不知何時已滲出綠水，正是毒煙蔓延的征兆。他急中生智，揮劍挑開殿頂?shù)脑寰�，陽光透過龍紋雕花灑落，竟將毒煙逼退三分。
“陸炳！你竟敢弒君？！”朱棣怒喝，抽出案頭的玄鐵劍。林羽這才驚覺，那劍的形制竟與清風劍如出一轍，劍柄處刻著半朵殘蓮——原來朱棣也是殘蓮劍社的人！
“陛下何必裝蒜？”陸炳甩脫外衣，露出胸前的殘蓮刺青，“您當年借林震天的手除去異已，如今又想獨吞殘卷，當我們都是傻子？”
林羽只覺五雷轟頂。蘇半城驚呼：“陛下，當年圍殺林震天的計劃……”
“沒錯，是朕下令。”朱棣揮劍劈來，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但朕這么讓，是為了讓殘卷徹底隱匿，以免落入寧王手中！陸炳，你以為投靠寧王就能活命？他給你們下的毒蠱，朕早在十年前就解了！”
話音未落，陸炳忽然發(fā)出慘叫，胸前的青斑竟開始消退，露出下面的朱砂刺青——那是殘蓮劍社的“蓮心”標記！林羽這才明白，原來殘蓮劍社分為明暗兩線，朱棣竟是幕后的“蓮主”！
“陛下！小心身后！”蘇瑤忽然驚呼。一名蒙面刺客從房梁躍下，手中握著的，正是寧王的血月刀！林羽揮劍攔截，卻見刺客招式詭異，竟通時使出太行寨的“飛虎拳”和金吾衛(wèi)的“鎖喉槍”——是韓絕！
“韓絕，你不是死了嗎？！”蘇半城擲出透骨釘，卻被對方用刀身彈開。朱棣趁機揮劍刺向陸炳，玄鐵劍與繡春刀相撞，竟擦出火花——原來玄鐵劍里藏著殘卷武篇的劍訣！
林羽與韓絕戰(zhàn)成一團，余光瞥見鄭和護著朱棣退到龍椅后，蘇瑤則用短刃劃開地磚，露出下面的密道入口。韓絕忽然變招，刀勢竟直指蘇瑤咽喉，林羽來不及思索，硬生生用肩膀擋住刀鋒！
“羽兒！”蘇瑤的尖叫混著劍刃入肉的悶響。林羽咬牙揮劍，劍尖刺入韓絕眉心，卻見對方臨死前露出詭異的笑容，從懷中掏出個瓷瓶擲向殘卷——是“腐骨散”！
千鈞一發(fā)之際，朱棣揮劍劈來，劍氣竟將毒粉震成齏粉。他看著林羽流血的肩膀，忽然嘆道：“當年你爺爺為了救朕，也受過這樣的傷。殘蓮劍社的人，果然都是傻子。”
陸炳趁機沖向密道，卻被蘇半城攔住。兩人刀光劍影間，林羽看見蘇半城腰間的雙魚玉佩裂開，露出里面藏著的殘卷密語——原來文武兩篇合璧的關(guān)鍵，竟藏在玉佩之中！
“陛下，接��！”蘇瑤將文武殘卷拋向朱棣，通時拽著林羽退到龍椅旁。朱棣接過殘卷的瞬間，奉天殿的金龍藻井突然發(fā)出嗡鳴，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竟將殘卷緩緩展開！
林羽震驚地看見，殘卷上的文字竟自動重組，顯現(xiàn)出“山河一統(tǒng)，劍膽琴心”八個大字。朱棣撫掌贊嘆：“原來如此！殘卷的真諦，不在武功治國，而在天下大通！”
殿外忽然傳來馬蹄聲，是御林軍趕到。陸炳見大勢已去，揮刀自刎，鮮血濺在殘卷上，竟化作一朵完整的蓮花。林羽這才明白，殘蓮劍社的最終使命，不是復仇，而是守護這金鑾殿上的朗朗乾坤。
“林羽，蘇瑤。”朱棣合上殘卷，“朕封你們?yōu)椤o卷使’，賜尚方寶劍，可先斬后奏。即日起，隨鄭和大人籌備北伐之事——寧王的大軍，已經(jīng)逼近居庸關(guān)了。”
蘇瑤扶著林羽跪下，短刃上的血跡滴在金磚上，竟與殘卷上的蓮花印記完美重合。林羽望著殿外的青天，忽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江湖太大，大到容不下一把直劍；廟堂太深，深到藏不住一顆真心。但總有人要讓那執(zhí)劍者，在江湖與廟堂之間，劈開一條生路�！�
鄭和走上前，替他們披上御賜的錦袍。林羽聞到錦袍上的龍涎香，混著蘇瑤身上的沉水香，竟生出一種奇妙的和諧。遠處，午門的硝煙已經(jīng)散盡，陽光照亮了奉天殿的琉璃瓦，也照亮了他們手中的劍——那是殘蓮的劍，也是天下的劍。
“走吧，護卷使大人。”蘇瑤輕聲說，“居庸關(guān)外的雪，該化了�！�
林羽點頭，握緊手中的清風劍。劍穗上的殘蓮，此刻竟像是吸飽了鮮血，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知道，屬于他們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在這金鑾殿上，在那居庸關(guān)外，在每一個需要他們的地方，他們都會用這把劍，刻下屬于殘蓮劍社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