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額頭觸地的一瞬間,裴逸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可以離開裴家,但不能沒有安瀾。
起身時,一直躲在經(jīng)幡后的云初然叫住了他。
“裴逸,你寧愿被趕出裴家,也不要我?”
“我那么愛你,為了你用盡了手段趕走安瀾,你為什么眼里就只有她?!”
“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會眨一下眼?”
裴逸看也沒看她,徑直走出佛堂。
云初然悲愴地笑了起來,忽然站起身就朝佛像撞去。
裴老爺子示意保鏢攔下她:“別污了佛門清凈之地,請云小姐出去�!�
……
住院這幾天,裴逸來得格外勤快。
有時拎著當(dāng)季新款,說是給我送換洗衣物。
有時提著保溫盒,說是專門讓家里廚師做的養(yǎng)胃粥。
每次都被冷澈冷著臉攔在病房外。
在一起的幾年,他從沒關(guān)心過這些小事。
甚至我的生日他都不記得,卻記得云初然的生理期。
我忽然笑出聲來。
正在整理出院單據(jù)的冷澈抬頭,有些莫名其妙。
我笑得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
“裴逸說,我是他的一生摯愛,you
are
the
love
of
y
life,太好笑了�!�
冷澈突然扔下文件夾,一把將我按在病床上,他瞇起眼睛:
“安瀾,想男人可以,但那個二婚蠢貨不行�!�
我止住笑,認(rèn)真問他:“真的可以想別的男人?”
他捏住我耳垂磨牙:“想得美!”
我翻了個白眼,掐住他的臉頰:“冷少爺,只想你總行了吧?”
他猛地彈起來,耳尖泛紅:“安瀾,你學(xué)壞了,居然會哄男人開心了!”
我抄起枕頭砸過去,他穩(wěn)穩(wěn)接住,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只能哄我,我吃這一套。”
婚禮這天,我在賓客席最后一排看見了裴逸。
他安靜地坐在角落,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憔悴得可怕。
當(dāng)爸爸挽著我的手走向冷澈時,他突然沖上臺攔在我面前。
“安瀾,跟我走!"他伸手就要拉我。
我立刻躲開:“裴逸,上次婚禮你把我扔下車,這次又來鬧場,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
他慌亂地?fù)u頭,聲音發(fā)顫:“不是的,我拒絕了和云初然復(fù)婚,被裴家趕出來了,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安瀾。"
“可我也不要你。"我冷笑,“我受夠你了,煩透你了,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這句話好像刺痛了他。
他踉蹌著后退,喉結(jié)滾動卻說不出話。
冷澈慢條斯理地走過來,手指已經(jīng)捏得咔咔響。
我輕輕拉住他,不想讓婚禮被破壞。
爸爸沉著臉開口:“裴逸,要我再找你爺爺談?wù)剢幔?quot;
裴逸臉色瞬間慘白。
他知道,這次要是再驚動老爺子,后果會比被趕出裴家嚴(yán)重得多。
他慘然看我一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安瀾,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住冷澈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向婚禮舞臺。
裴逸在賓客們鄙夷的目光中沉默了許久,最終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沒人注意到,藏在大廳外云初然鬼祟的身影。
她搶先一步趕到停車場,當(dāng)裴逸渾渾噩噩出現(xiàn),她毫不猶豫開車撞了上去。
用的是那天裴逸去機場風(fēng)風(fēng)火火接她的婚車。
臨死前,她下車癡癡地?fù)溥M裴逸懷里:“阿逸,你知道的,我云初然要的東西,死都不會放手”
消息傳來時,我和冷澈正在掐架。
選擇蜜月旅行地,我們爭論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