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朕怕他想不通
“貝勒爺……奴才是有哪里不對勁嗎?”
常保有些不安,因為弘皙已經(jīng)繞著他看三圈了。
弘皙摸著下巴,心想難怪有種說法:和珅是個美男子,讓乾隆看了一眼就直接帶到身邊當(dāng)差。敢情是基因使然啊。
“常保,你現(xiàn)在有兒子了嗎?”
常保不安又疑惑地說道:“回貝勒爺,奴才家中父母病重,并無過多余財,兩個哥哥也還未成親,所以奴才并未成家……”
弘皙心想:對上了,歷史上的和珅出生時家里就不夠?qū)捲�,原來窮也是遺傳的。
弘皙又問道:“汗瑪法說你是從內(nèi)務(wù)府調(diào)來的,那里油水還挺足的,怎么至于這樣?”
常保連忙道:“貝勒爺明鑒!自奴才辦差那日起,家父便諄諄教誨:清白做人,清廉做官。奴才實在不敢有任何貪墨行為!”
弘皙忍不住想笑:和珅的祖?zhèn)骷绎L(fēng)原來是清廉為官嗎?
此時宮女把早點端進來,弘皙讓李三哥和常保也坐下一起吃。
李三哥與常保同時面露難色:“貝勒爺,這不合規(guī)矩……”
弘皙說道:“在這毓慶宮,我的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坐吧!”
“這……謝貝勒爺�!�
李三哥與常保坐下后,只敢拿一塊糕點囫圇吞下,然后尷尬地看著弘皙。
常保沒想到這位眼下的大紅人理貝勒竟然如此沒有架子,經(jīng)歷過熱情冷暖與世態(tài)炎涼的他,一下子覺得忐忑又感動。
弘皙又問道:“常保,我記得你祖父尼雅哈納是與太宗皇帝一起征戰(zhàn)的將領(lǐng),還被封為巴圖魯,對吧?”
常保臉色一變:“貝勒爺……您、您知道?”
他是昨天匆匆接到的調(diào)令,此前也是毫無存在感的小人物,弘皙剛剛連他的名字都不懂,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連他祖父的英雄事跡都說了出來!
弘皙指了指書房里的藏書,隨便扯個借口說道:“書中自有黃金屋,你祖父是功臣,刀筆吏不敢隱藏,我看到了當(dāng)然會記得。”
“你是功臣之后,不簡單�。 �
常保眼眶一紅,起身鄭重下跪行禮:“奴才何德何能……奴才今后愿為貝勒爺赴湯蹈火!”
他雖然是功臣之后,但韃清像他這樣的八旗子弟不要太多,哪里能都飛黃騰達?加上常保家風(fēng)嚴,不許子孫走歪門邪道,只能固守清貧了。
常保有時看到身邊許多人都靠著人情世故,或者行賄等手段爬上高位,說沒有不平衡絕對是假的。
眼下弘皙這么個得寵的紅人貝勒爺,還是流言中康熙意定的皇太孫,竟然對他們一家如此上心,常保真有種遇到明主的感覺。
弘皙說道:“先起來,坐下說,你祖上是靠行伍起家的,那你行軍打仗本領(lǐng)如何��?”
常保大聲答道:“回貝勒爺,奴才未敢忘本,騎射武功不敢說精通,但也算熟練�!�
弘皙點點頭,他剛剛還在發(fā)愁:閱兵練習(xí)需要時間,自己又不能一天都泡在軍營里,李三哥雖然力氣大能打,馬上功夫差點,還是漢人,恐怕不能讓那些八旗兵服氣。
眼下常保就是個好人選。
而且他保不齊是康熙派來的眼線,打發(fā)他去練兵,自己也能輕松一點。
想好對策后,吃完早點的弘皙便讓人備馬,同時帶上一個大箱子準(zhǔn)備出宮。
臨走前,弘皙讓李三哥去禮部送一個折子。
“你把折子給徐乾學(xué),讓他等方苞方侍郎到了以后一起議一議�!�
弘皙說道:“到時肯定會吵起來,但你不用管,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李三哥應(yīng)下,一行人便分開行動了。
……
另一邊,方苞此時也在陪康熙用早膳。
康熙先是問了句:“靈皋,昨晚睡得如何?”
方苞道:“有賴萬歲恩典,宮里睡得自然舒服�!�
康熙喝了一口蓮子羹,笑道:“說瞎話不打草稿。聽了弘皙那番話,你能睡得著啊?”
方苞見被他識破,也只好陪著笑了兩聲。他昨晚的確翻來覆去地思考弘皙那番關(guān)于改革的言論,越想越激動,甚至還跳下床來回踱步,跟中邪似的念念有詞。
康熙看了一眼魏珠,后者立刻識趣地退了出去,等殿內(nèi)只剩二人后,康熙又說道:“李光地死前和朕說過,若遇大事可以問汪灝,汪灝不在可以問你�!�
“朕現(xiàn)在問你,你覺得弘皙如何?”
方苞語氣嚴肅道:“理貝勒是天人之姿,心系天下萬民,實乃難得,論才能也一定不在微臣之下!萬歲能得理貝勒這個好圣孫,是大清之幸,百姓之福!”
康熙沉默片刻,又說道:“朕明白了,那你是希望他做儲君,當(dāng)皇太孫嗎?”
方苞一驚,連忙道:“事關(guān)國本,微臣不敢妄言!”
康熙道:“你不敢,但有人敢,如今外面連老百姓都已經(jīng)開始傳了,說什么朕想立弘皙為皇太孫……你猜猜,都是誰在傳?”
方苞先是不敢說,但康熙又逼了一下,他才勉強說道:“據(jù)微臣所知,八阿哥在京城中經(jīng)營很多茶樓酒肆和客棧,這些地方不單單是用來賺錢,也是打探情報,散播謠言的好地方。”
“如果這種消息能這么快傳到百姓耳中,恐怕……臣斗膽,此事恐有人推波助瀾。”
康熙輕嘆道:“哎,不是他還是誰?朕真沒想到,當(dāng)年朕當(dāng)著群臣的面說不可能立胤禩為儲君,還是有那么多大臣在幫他�!�
“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等朕躺進棺材以后就造反不成?”
“可他們也不想想,如果朕的心思能讓他們輕易猜中,朕還當(dāng)什么皇帝?”
“朕現(xiàn)在是看重弘皙,也在培養(yǎng)他,但弘皙是不能當(dāng)皇帝的!”
方苞一愣,剛想問為什么,但在天牢待了幾年后他也成熟了一點,終于還是沒問出口。
眼下他只有自己先活著,同時讓康熙和弘皙都滿意,牢里的汪灝才有獲救的可能。
方苞已經(jīng)決定:如果到秋決還是不能想辦法救出汪灝,那么汪灝上刑場那天,自己也準(zhǔn)備一壺毒酒跟著走了算了。
康熙又說道:“朕知道你心里想不通,朕也跟你交個底,你以后跟著他辦差也能注意點分寸:弘皙不可能是皇太孫!”
“朕其實也想和弘皙說這些,但恐怕弘皙現(xiàn)在想不通,但他遲早能明白朕的苦心�!�
方苞是有些失望了,他覺得這天下若是讓弘皙接班,就算不能改制,也能讓百姓迎來一個仁君。
康熙又淡淡說道:“李光地說你是個能藏事的人,朕才和你說這些。但朕還是要說:你不要跟弘皙講,更不許傳出去。不然會死很多人的�!�
方苞忙道:“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臣一定守口如瓶�!�
康熙又囑咐兩句后,方苞便退出去,換上官服準(zhǔn)備去禮部了。
一路上,方苞的出現(xiàn)引來不少來面圣的官員側(cè)目,到了禮部后,那里的人更把他當(dāng)怪物一樣死死盯著。
雖然赦免方苞的旨意已經(jīng)有了,但大家實在搞不懂這么一個悖逆之徒怎么還能活著出來。
方苞全不在意,得知弘皙不在,徐乾學(xué)在后堂,他徑直走了進去,驚訝地看到弘皙身邊的李三哥也在,隨后又向徐乾學(xué)行禮。
“下官禮部左侍郎方苞,見過尚書大人!”
徐乾學(xué)看到方苞過來,立刻長出一口氣。
“方大人,你出來……你可算來了,太好了,快過來幫我參詳一下�!�
徐乾學(xué)舉著手中一份折子,一副無奈的表情:“理貝勒這是在給我出難題�。 �
方苞滿臉疑惑,接過折子打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