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不會離開我的，她……”

    手術(shù)室門被打開，從里面推出一輛推床。

    一片白布遮掩了尸體的面容和身體，但顧馳淵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陸晴晚。

    他撲上去死死抓住推床欄桿，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陸晴晚，你起來呀，你不是說好等我回家嗎！”

    一旁的護(hù)士開口勸阻。

    “先生，您夫人現(xiàn)在要送去太平間，否則尸體不好保存，麻煩您配合一下。”

    顧馳淵怔怔的松了手，慢慢的跟在推車后進(jìn)了太平間。

    推車人員看到顧馳淵眼神空洞的跟著，心生憐憫，他轉(zhuǎn)身對顧馳淵開口。

    “顧先生，您有什么想說的就都說出來吧，我在外面等您。”

    工作人員出去后，顧馳淵怔怔的走到陸晴晚尸體身邊，掌心顫抖卻輕柔的拂過陸晴晚的發(fā)頂。

    “你睜眼看看我……求你了，看我一眼……”

    陸晴晚只是靜靜的躺在那里，再也聽不到顧馳淵的任何一句話了。

    顧馳淵蹲下身來，將身體蜷縮起來，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聲

    “是我錯了……我不該去見林惜顏，不該騙你�！�

    顧馳淵指甲幾乎要陷進(jìn)掌心，哭聲混著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晚晚……晚晚……”

    將近傍晚，顧馳淵跌進(jìn)家門，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亮起。

    餐桌上的湯表面結(jié)著灰白的油膜，顧馳淵機(jī)械地舀起一勺送進(jìn)嘴里。

    腥苦的滋味在舌尖炸開，嗆得他弓腰劇烈咳嗽，湯匙“當(dāng)啷”一聲摔碎在地上。

    顧馳淵不管不顧，捧著湯碗，將里面油膩膩的湯全都咽了下去。

    回到臥室后，顧馳淵將自己埋進(jìn)被子里，感受著陸晴晚留下的最后一絲氣息。

    一轉(zhuǎn)頭，顧馳淵看到了半掩著的抽屜。

    他心有所感似的，走過去將抽屜拉開，看見了一封淡藍(lán)色的信封。

    【致馳淵】

    娟秀的字跡刺得他瞳孔驟縮。

    致馳淵。

    馳淵，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吧。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你也別難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從不后悔留在你身邊，哪怕代價是死亡。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那時候你眼里有光，光里全是我。

    你為我學(xué)藥膳，整夜守在砂鍋旁打盹；暴雨天繞半個城買我想吃的栗子糕，渾身濕透卻把紙袋護(hù)在懷里……

    這些瞬間，足夠我撐過無數(shù)個等你回家的深夜。

    我早知道林惜顏的存在。

    每次刪除她給我發(fā)來的視頻時都在想，若我能像她那樣鮮活明媚，或許你不會厭倦。

    可我不愿變成攀附你的菟絲花，更舍不得用愧疚拴住你。

    馳淵，你從來不是壞人，只是不愛了而已。

    最后這九天，謝謝你陪我演完這場美夢。

    北海的婚禮、你煮的粥、抱著我說會愛我一輩子的樣子……

    真好啊，仿佛我們從未走散。

    馳淵，別為我的死愧疚，系統(tǒng)抹殺本就是我該受的懲罰。

    系統(tǒng)總說我為你留在這里太虧了，但只要想到這個世界有你，我就永遠(yuǎn)覺得值得。

    我對你的不舍是真的，但是我不想成為你的負(fù)累。

    如果沒有我的話，你會活得更加自由吧。

    你有了其他愛的人，有孩子，有事業(yè)，再也不是我遇見你時的孤家寡人了。

    我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但是仍然希望你過得幸福。

    愿你平安長命，歲歲無憂。

    ——陸晴晚

    淚水暈開墨跡，顧馳淵顫抖著將這封遺書死死按在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