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姜楠風(fēng)重新出現(xiàn)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任何一個時間點(diǎn),哪怕是下午三點(diǎn)之前,裴靳言也會回答“好”。
但偏偏命運(yùn)就是這么喜歡玩弄人。
裴靳言的沉默讓裴父也停下動作抬眼望來。
裴父身居高位幾十年,他只是無聲的看著,那種壓人的威懾力就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裴母皺眉敲了下桌面:“靳言�!�
裴靳言放下筷子,神情淡涼:“我會考慮。”
聽到他的回答,傅詩予看了他一眼,在裴父發(fā)火之前,她笑容晏晏的拉住了裴母的手:“伯母,伯父,這事讓我和靳言商量決定吧�!�
裴父收回視線,抬了抬筷子:“吃飯。”
之后餐桌上只有裴母和傅詩予時不時的說笑聲。
吃完飯,裴靳言站在院子里抽煙。
身后傳來腳步聲,傅詩予走到他身邊,伸出手:“也給我一支�!�
裴靳言從衣兜里拿出煙盒遞給她,沒說話。
傅詩予抽出一支,掀在嘴里摁下打火機(jī)點(diǎn)燃。
白色的煙霧在夜色中飄浮,傅詩予瞇了瞇眼:“我不知道伯母今天讓我來是為了說這事�!�
“嗯�!迸峤詻]什么情緒,仿佛這件事跟他毫無關(guān)系。
傅詩予吃飯的時候就覺出他的不對勁,她第一次見他敢不服從家里的決定。
哪怕他沒直接說“不”,但除“好”這個答案之外的答案,都是反抗。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看向他,“你說要考慮,考慮什么?”
裴靳言掐滅燃燒到尾部的煙,目光落向遠(yuǎn)方:“她沒死。”
他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傅詩予怔了怔,幾秒后,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她”是誰,有些不可置信:“沒死?那兩年前……”
“在查�!迸峤缘卮鹆怂龥]問完的問題。
傅詩予點(diǎn)點(diǎn)頭,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突然,她扯扯嘴角,眼底溢滿濕潤的悲傷,像下過雨的夜空:“這感覺真像死而復(fù)生一樣……他怎么就不能也死而復(fù)生呢?”
裴靳言又點(diǎn)了一支煙。
兩人沉默的抽完手里的這支煙,傅詩予問:“她沒死,你打算做什么?如果你能讓這個婚約取消,我沒有意見。但你知道這不可能,所以就算我能幫你拖一時,也不會太久�!�
裴靳言瞥了她一眼:“我?guī)湍阃狭藘赡辍!?br />
傅詩予笑起來:“少來,你自己也不想結(jié),別把鍋都扣在我一個人頭上�!�
但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慢慢下落,神情也變得苦澀起來。
秋末將近冬天,天氣漸漸冷了。
一陣涼風(fēng)吹過,傅詩予抱起手臂,深深呼出口氣:“如果你要抗?fàn)�,希望你能成功……這種日子我真過夠了�!�
“我很想想看看,連我和紀(jì)云湛都不能在一起,你和她要怎么排除萬難�!�
說完,傅詩予沒再多留。
“走了�!彼龜[擺手,向四合院外走去,“謝謝你的煙�!�
裴靳言沒回應(yīng)她,卻想起兩年前得知紀(jì)云湛死訊的那一天。
那天兩家人正坐在一起討論即將要舉辦的婚禮事項(xiàng),他和傅詩予的手機(jī)幾乎同時響起。
“璟哥,云湛沒了�!�
就這么一句話,輕飄飄的,就讓他們失去了一個從小長大的好朋友。
裴靳言轉(zhuǎn)頭看向傅詩予,在看到她臉上凝滯空白的表情后,他知道她接到的電話也是這件事。
紀(jì)云湛的死是個意外,卻也不能完全算意外。
大概是在姜楠風(fēng)離開一兩個月的時候,他不知道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許是被壓抑的太久,終于到了崩潰的邊緣,他開始和家里對著來。
他家里的做法也很直接,罷免了他在公司的職位,停了他所有的卡,最后把他趕出家門。
他們一向是用這樣的手段來讓一個人妥協(xié)的,就算違逆他們的人是自己的子女,也沒有一點(diǎn)例外。
紀(jì)云湛離開家里的靠山后一直沒有低過頭。
聽說他租了個小房子,又找了小公司當(dāng)職員,與從前的生活天差地別。
但圈子里的朋友沒有一個把他當(dāng)成飯后談資,相反的,他們欽佩他的這種勇氣,因?yàn)樗麄冎g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做。
他們也舍不得家里給自己帶來的優(yōu)勢。
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想議論,都會被裴靳言警告。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在這期間,紀(jì)家因?yàn)樯夂蛯乙恢贬樇鈱溍ⅰ?br />
最后對家沒能得到那筆生意,心懷怨氣,但沒辦法從紀(jì)家下手,于是他們把主意打到了被驅(qū)逐出家,沒人保護(hù)的紀(jì)云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