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姐笑著拍了我的手一下。

    她說：「他半個月前就去買劍了，興奮得不行，說早就讀書讀夠了，若不是少年時期被我一句詩堵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也不會苦讀了十多年的圣賢書�！�

    她又指了指我送給她成婚賀禮的那幅刺繡，她把它做成了一把團扇，好好地擺在妝臺上。

    「再說了，你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我們不全靠男人，那才是我們的底氣�！�

    我撿起團扇去看我的繡品。

    我也覺得滿意。

    那是一幅雙面繡。

    長姐自小就會，我學(xué)了很多很多年。

    一塊絲絹上，正反繡著兩幅畫。

    一幅是一對小鳥在冬雪中互相依偎在枝上。

    另一幅，是一對凰鳥翱翔九天。

    最初教我讀書寫字、繡花看賬的時候，長姐就對我說：

    「生生，咱們生來已經(jīng)少了父母助益，日后在婚事上也未必遂心如意，所以要接受最壞的結(jié)局，做最充分的打算。

    「這些東西，是你我安身立命的本事，若有朝一日，你我在世上孑然一身了，我們依舊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看著長姐。

    是啊，我們早就約好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精彩地活下去。

    番外邊疆冬雪

    長姐一直對我說，賀壽昌最嚇人的不是他無事的時候總時時粘著我。

    是他同我吵了架冷戰(zhàn)之后，依舊想方設(shè)法地粘著我。

    不，盯著我。

    邊疆冬日總有大雪。

    我同長姐照例會在初雪的時候施粥。

    好在今年大家收成都算不錯。

    往常年歲里一家?guī)卓谝煌瑏砗戎�，今年依舊是一家?guī)卓凇?br />
    但是個個穿得滾圓，紅光滿面，笑嘻嘻地幾人打一碗粥。

    喝完后開始往我和長姐這里塞年貨。

    粥棚開了半日，我和長姐就不去了。

    再去年貨吃不完要浪費了。

    余下的人接濟一些過路的流民。

    冬日黃昏黑得早，今日長姐不在我這里吃飯。

    姐夫說他近些日子劍法精進(jìn)多了，非要拉著長姐去看。

    我瞧著未必，沒見過誰家好男子耍劍還換一身黑色繡花長袍。

    冠戴得也好看。

    我倒是沒說話就放長姐走了。

    否則耽誤了一些人雪下舞劍朝自家夫人獻(xiàn)媚開屏就不好了。

    賀壽昌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一回來就找茬吵架。

    我好歹忍了一整夜，第二日天剛放晴就去了長姐府上。

    掌燈前后，我和長姐在做開春的新衣。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長姐笑著說：

    「你可知前些日子誰來邊境了？就是前年你救下的那個小公子，他當(dāng)日不是說要拿個戰(zhàn)功回來報答你嗎？他后來去了嶺南，這兩年竟真地殺敵殺出來了。前幾日給姜陽來信，說接了個差事要來邊疆了，一定要來謝你�！�

    我壓了壓針，對長姐說：「怕是來不了了�！�

    長姐沒有多話的習(xí)慣。

    只說了一句：「瞧著也不像是會失信的人。」

    可是等一日、等三日、等了將近十日，還是沒有人來。

    不僅那小公子沒來。

    冬日里來長姐府上送年禮的人也少了。

    長姐稀奇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