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晏臨淵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等她離開后,他走到餐桌前,看著那幾道還冒著熱氣的菜,忽然心臟疼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剛剛看清了,那通電話,是謝執(zhí)玉打來的。
他沒有如她所愿坐著吃飯,而是出門叫了輛車,跟了上去。
果然,葉知薇去的不是公司,而是醫(yī)院。
醫(yī)院
病房的走廊上。
整層樓都被清空了,只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和護士站在病房門口,神色緊張。
院長正彎著腰,低聲下氣地對著葉知薇道歉:“葉總,實在抱歉,是我們照顧不周,才讓謝先生在浴室摔倒。我們一定會加派護工,絕不會再出這樣的差錯!”
葉知薇臉色陰沉,聲音冷得像冰:“如果再有下次,這家醫(yī)院就不用開了�!�
院長連連點頭:“是、是,我們一定注意!”
晏臨淵站在拐角處,指尖掐進掌心。
明明她朋友說過,謝執(zhí)玉只是“一點擦傷”。
可現(xiàn)在看來,一點擦傷,她卻包了整棟樓,如今出了點事,更是緊張得恨不得把整家醫(yī)院都掀翻。
病房門被推開,謝執(zhí)玉虛弱地靠在床頭,臉色蒼白。
葉知薇快步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怎么樣?還有哪里疼?”
謝執(zhí)玉握住她的手,像只委屈的小狗濕漉漉地盯著她:“對不起,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被車撞了也就算了,洗個澡還能摔倒,害得你都沒空陪晏先生了……萬一他多想了怎么辦?都是我的錯……”
“胡說什么?”她低聲斥責,語氣卻溫柔,“你好好養(yǎng)傷,這幾天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
謝執(zhí)玉抬起濕漉漉的眼睛:“那晏先生呢?”
葉知薇淡淡道:“我會安排,你不用操心。”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我們是夫妻,我陪你,不是理所應當?shù)膯幔俊?br />
晏臨淵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夫妻,好一個夫妻。
可還沒等他回過神,下一秒,他竟看到葉知薇摘下腕上的佛珠,輕輕戴到謝執(zhí)玉手上。
“還有,以后不準再說自己是災星。”
“這串佛珠開過光,我戴了七年,以后給你戴著,保你平安順遂�!�
謝執(zhí)玉感動得落淚,伸手抱住了她。
晏臨淵站在門外,只覺眼前一片模糊,整個人都像要被深海溺斃。
那串佛珠……
是他十八歲那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從山腳一路跪到山頂寺廟求來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跪到膝蓋滲血,掌心磨破,才終于求到住持開光。
回去后,葉知薇看到他滿身狼狽,眼眶瞬間紅了,一把將他抱進懷里,聲音發(fā)顫:“臨淵,你瘋了嗎?誰讓你去受這種苦的?”
他笑著把佛珠戴到她手上,“住持說,這串佛珠能保你平安順遂,長命百歲�!�
她溫柔地吻他,說:“我會戴一輩子�!�
此后七年,她果真從未摘下。
哪怕是在最正式的商務場合,哪怕是在最私密的時刻,這串佛珠都一直在她腕間。
可現(xiàn)在,她親手將它戴在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上。
心臟像是被鈍刀一點點割開,疼得連呼吸都困難。
原來,她的一輩子,也不過七年。
他轉身離開,腳步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回到家時,天色已晚。
他剛進門,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葉知薇的消息:「老公,公司臨時有事,我得去國外出差幾天,別生氣,回來補償你�!�
晏臨淵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發(fā)抖。
他打下一行字:「是要出差幾天,還是要陪你的丈夫幾天?」
但最終,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眼淚砸在屏幕上,模糊了視線。
接下來,他一直在收拾行李。
證件、護照、銀行卡……所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他都收進了行李箱。
三天后,葉知薇回來了。
她推開門時,手里捧著一大束月季,另一只手提著蝦餃,笑容溫柔:“老公,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