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從手術(shù)室出來，麻藥藥效過去后。

    在一片漆黑中，我忍著痛，摸來床頭柜上的手機(jī)。

    十幾個(gè)未接來電，全是顧肆淵打來的。

    我恍惚了一瞬。

    興許是蘇以清和顧肆淵說了，我給他打過電話。

    微信里，和顧肆淵的聊天框，最后一條消息是他十分鐘前發(fā)的。

    不方便接電話

    我現(xiàn)在過來醫(yī)院，一刻鐘后到。

    我沒有回，只是靜靜坐在沒開燈的病房里，撫摸著小腹。

    從此以后，我再也不能做媽媽了，我被剝奪了成為一位母親的權(quán)利。

    這一切......全是拜他顧肆淵所賜。

    病房門猛地被推開。

    走廊里的燈照進(jìn)來，我一抬眼，就迎上了顧肆淵擔(dān)憂的眼神。

    怎么不開燈，身體還不舒服嗎

    他打開房間里的燈。

    病房一下子亮堂起來，我也看見了他懷中抱著的那束火紅色的玫瑰。

    送你的。

    我抿了下唇。

    玫瑰花嗎

    我不喜歡的，我從來都不喜歡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更何況，我還花粉過敏。

    他分明是知曉的。

    我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他，暗暗揣測(cè)他的心思。

    所以呢他為什么要送我玫瑰花，是因?yàn)?.....蘇以清喜歡嗎

    我腦海中閃過蘇以清回國(guó)當(dāng)天的場(chǎng)景。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鋪滿了整個(gè)機(jī)場(chǎng)。

    蘇以清娉娉婷婷地走來，在花團(tuán)錦簇中，與顧肆淵相擁在一起。

    顧肆淵把花束擺到柜子上，又遞給我一個(gè)印著頂奢logo的購(gòu)物袋。

    下午有事去了趟商場(chǎng)，順便去給你挑了條漂亮手鏈。

    換上看看我想，一定很適合你。

    是去陪蘇以清逛街了嗎

    瞥了眼顧肆淵脖頸上沒遮蓋完全的曖昧痕跡，我心不在焉地拆開包裝袋。

    在看見里邊那條墨綠色的手鏈后，我猛地手一抖。

    心臟狂跳起來，因疼痛而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

    和顧肆淵在一起的第一年，我和他做了一個(gè)約定。

    我說，如果將來你不愛我了，不要告訴我。

    送我一條墨綠色的手鏈吧，送了，我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一晃過去九年，我從沒想到，真的有一天，我會(huì)收到一條綠手鏈。

    不管顧肆淵是有心還是無意，看到這條手鏈的那一瞬，我和他，就徹底結(jié)束了。

    不喜歡嗎

    見我久久沒有下一步動(dòng)作，顧肆淵皺了下眉，目光落在我手腕上。

    我隱隱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對(duì)。

    正當(dāng)我思索時(shí)，他已坐到我身邊，抬手便來摘我腕上的手鏈。

    我替你換下來吧。

    我抽回手，警惕地看著他。

    顧肆淵，你什么意思

    顧肆淵面露掙扎，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遲疑了許久。

    實(shí)話與你說了吧。

    清清的抑郁癥越來越嚴(yán)重了。

    你手上戴著的這條手鏈?zhǔn)俏医o你的，說到底是我的東西，我想拿去給清清戴一段時(shí)間。

    一方面安神，一方面也代替我日日夜夜陪著她。

    紉秋，你別多想。

    一開始沒和你說實(shí)話，也是怕你想東想西，影響到本就不好的身體。

    我張了張嘴，終于還是什么話也沒說。

    原本我還以為，他送我禮物，是出于對(duì)我的愧疚。

    卻只是鋪墊向我討要手鏈的話語罷了。

    默默褪下手鏈，遞給他。

    還給你。

    顧肆淵，從此，我們就徹底兩清了。

    他卻絲毫沒察覺到我的異樣，只是握緊手鏈，貼在心口，湊近吻上我的額頭。

    紉秋，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

    你放心，這條手鏈給到清清以后，我就不用那樣頻繁地去陪她了。

    之后留給我們倆的時(shí)間就多了，紉秋，我們很快又會(huì)有孩子的。

    我只是笑。

    時(shí)間不多了，也不會(huì)再有孩子了。

    就在顧肆淵想擁我入懷時(shí)，房門被敲響，下一秒，醫(yī)生拿著病例夾進(jìn)來。

    沈小姐，摘除子宮后，你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的

    聞言，顧肆淵猛地站起身來。

    難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醫(yī)生。

    你說什么

    你說沈紉秋摘除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