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晨光穿透薄霧,灑在江南水鄉(xiāng)的青石板路上。葉清秋騎著馬,穿過一片片竹林和稻田,朝著"醉仙樓"的方向疾馳。三天的長途跋涉讓她原本白皙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風霜之色,但那雙眼睛卻越發(fā)清亮堅定。
"醉仙樓"三個鎏金大字掛在臨河而建的三層木樓之上,樓前掛著紅燈籠,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醒目。葉清秋下馬時,注意到樓前已有幾匹駿馬,幾個身著勁裝的男子正在交談。
"這位姑娘,可是來找老板娘的?"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攔住了她的去路。
葉清秋點頭:"正是。"
大漢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姑娘可是葉家的人?"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葉清秋耳邊炸響。她瞬間警覺,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你認識葉家的人?"
大漢還未回答,樓內(nèi)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讓他進來吧。"
大漢立刻讓開道路:"姑娘請隨我來。"
踏入"醉仙樓",葉清秋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不同于一般酒樓的喧囂,這里雅致得像個園林。曲徑通幽處,假山流水,處處透著精心設計。最令人驚訝的是,這里的客人個個氣息內(nèi)斂,顯然都是練家子。
"姑娘請上樓。"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引領她來到二樓雅間。
推開門,葉清秋不禁屏住呼吸。這間雅間布置得如同江南園林的一角,曲水流觴,假山盆景,最引人注目的是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像——正是她母親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眉目如畫,溫柔婉約,與葉清秋有七分相似。
"你來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從內(nèi)室傳來。
一位身著月白長裙的女子緩步而出,約莫三十歲上下,面容清麗絕倫,氣質(zhì)出塵。她看了一眼葉清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你是......"
"我是你母親的故人。"女子打斷了她的話,"我叫蘇婉清,是這醉仙樓的主人,也是你母親最好的朋友。"
葉清秋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母親在世時極少提起故人,她從未聽母親提起過蘇婉清這個名字。但眼前這位女子的出現(xiàn),無疑證實了墨竹所說的話。
"我母親她......"
蘇婉清輕輕嘆了口氣,示意葉清秋坐下:"別急,先喝杯茶。這江南的碧螺春,你母親最愛。"
茶香裊裊中,蘇婉清開始講述那段塵封的往事。
"你母親原名葉明薇,是京城葉家的嫡女。二十年前,她愛上了當時還是江湖俠客的你父親。"蘇婉清的目光變得悠遠,"他們本可以隱姓埋名,過平凡的日子,但一場宮廷政變改變了一切。"
"政變?"葉清秋敏銳地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當時先帝病重,各方勢力都在爭奪皇位。"蘇婉清壓低聲音,"你外祖父支持的一方失勢,葉家被滿門抄斬。你母親當時已有身孕,被你父親冒死救出。"
葉清秋手中的茶杯"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如此離奇。
"你父親帶著你母親逃到江南,隱姓埋名。你母親生下你后,身體一直不好。"蘇婉清看著葉清秋,眼中滿是憐惜,"她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讓我照顧你長大。"
葉清秋眼眶濕潤,哽咽著問:"那墨竹說的......葉辰是兇手,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蘇婉清沉默片刻,緩緩點頭:"不錯。葉辰是你母親父親的義子,也是政變的主謀之一。他屠殺了整個葉家,卻唯獨留下了你母親腹中的孩子......"
她沒有說完,但葉清秋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葉辰為了某種目的,保留了葉家唯一的血脈,卻對外宣稱自己是她的生父,對外宣稱她是葉家嫡女。
"為什么?"葉清秋聲音顫抖,"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正是我們需要查明的。"蘇婉清站起身,走到窗前,"墨竹已經(jīng)查到了部分真相,但他在三天前......失蹤了。"
葉清秋猛地抬頭:"失蹤?怎么可能?他前天才......"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蘇婉清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見過他?"
葉清秋深吸一口氣:"是的。是他告訴我真相的。他說自己曾是聽雨樓閣主,是來保護我的。"
蘇婉清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墨竹還活著?"
"他受了傷,但應該無礙。他讓我來找你......"
"找我?"蘇婉清喃喃自語,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她猛地轉(zhuǎn)身:"不好!有人跟蹤你!"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一聲悶響。葉清秋本能地拔劍,只見一支暗箭釘在窗欞上,箭尾縛著一張紙條。
蘇婉清迅速取下紙條,展開一看,臉色驟變:"是聽雨樓的人!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在這里了!"
葉清秋緊張地問:"現(xiàn)在怎么辦?"
"帶上這個。"蘇婉清遞給她一個包袱,"里面有你要的東西。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兩人剛沖出雅間,就見樓下已經(jīng)亂作一團。十余名黑衣人持刀沖入酒樓,見人就砍�?腿藗兗饨兄奶幪痈Z。
"走后門!"蘇婉清拉著葉清秋沖向后院。剛到后門,就見三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交出葉家小姐,饒你們不死!"為首的黑衣人喝道。
蘇婉清冷笑一聲:"就憑你們?"她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軟劍,劍光如電,瞬間刺穿了最前面黑衣人的咽喉。
葉清秋雖然緊張,但此刻也顧不得害怕。她拔劍加入戰(zhàn)團,與蘇婉清背靠背,共同迎敵。兩人武藝高強,配合默契,很快就擊退了黑衣人。
"快走!"蘇婉清拉著葉清秋沖出后門,來到一條小巷。身后傳來更多的喊殺聲,顯然聽雨樓的人已經(jīng)包圍了這里。
"去城西的廢棄廟宇!"蘇婉清邊跑邊說,"那里有個秘密通道。"
兩人在狹窄的巷道中穿行,身后追兵緊咬不舍。突然,一條暗巷中射出一支弩箭,直取蘇婉清后心!
"小心!"葉清秋大喊一聲,推開蘇婉清。弩箭擦過她的肩膀,留下一道血痕。
"你!"蘇婉清又驚又怒,"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廢話少說!"葉清秋咬著牙,"帶我去那個廟宇!"
兩人繼續(xù)狂奔,終于在一處偏僻的街角看到一座破敗的廟宇。廟宇大門緊閉,但蘇婉清熟練地在一處磚縫中摸索,很快打開了隱藏的暗門。
"進去!"她拉著葉清秋鉆入暗道。身后傳來追兵的腳步聲,還有聽雨樓人的喊叫聲。
暗道狹窄幽深,兩人摸索著前進。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到前方有一絲光亮。
"到了!"蘇婉清拉著葉清秋沖出暗道,來到一片竹林中。
葉清秋氣喘吁吁地靠在一棵竹子上:"那些人是誰?他們?yōu)槭裁醋肺覀儯?quot;
蘇婉清臉色凝重:"是聽雨樓的人。看來墨竹的事情已經(jīng)暴露了。"
"墨竹怎么了?"葉清秋急切地問。
"他前天去京城調(diào)查時,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一家客棧里。"蘇婉清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聽雨樓宣稱他是被毒死的,但......"
"但你知道不是這樣!"葉清秋接上她的話。
蘇婉清點頭:"墨竹精通毒術,自己中毒而死的可能性很低。我懷疑是有人想滅口。"
葉清秋握緊拳頭:"我們必須找到真相!"
"現(xiàn)在不是沖動的時候。"蘇婉清冷靜地說,"聽雨樓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我們必須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她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在竹林中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上輕輕一按。石頭轟然移開,露出一個地下密道的入口。
"這是......"
"你母親的秘密基地。"蘇婉清領著葉清秋走入密道,"她生前在這里藏了很多東西,包括關于葉家案件的線索。"
密道內(nèi)燈火通明,墻上掛著各種地圖和密信。葉清秋看著這些熟悉的字跡,淚水模糊了雙眼——這些都是母親的筆跡!
"這些是什么?"她指著一張標注詳細的地圖問。
"這是皇陵地宮的地圖。"蘇婉清指著其中一個標記,"你母親生前一直在調(diào)查一個秘密,與皇陵有關。"
葉清秋驚訝地看著地圖:"皇陵?這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你母親臨終前說,這個秘密關系到葉家的生死存亡。"蘇婉清的聲音低沉下來,"墨竹也是為了這個秘密而來。"
兩人正交談間,密道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蘇婉清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葉清秋躲到一處暗處。
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黑衣人持刀進入密道。為首的一人低聲說道:"老板娘和葉小姐已經(jīng)進入密道,務必將她們活捉!"
葉清秋心中一緊,手指悄悄握緊了腰間的劍。她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但顯然有人不希望她們繼續(xù)調(diào)查真相。
等黑衣人走遠,蘇婉清拉著葉清秋繼續(xù)前進。密道的盡頭是一間寬敞的石室,墻上掛著葉明薇的畫像和各種武功秘籍。
"你母親在這里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蘇婉清嘆息道,"她一直在尋找真相,卻始終沒能揭開全部謎團。"
葉清秋看著母親的畫像,心中涌起無限思念。她暗自發(fā)誓,一定要揭開真相,為母親報仇。
"這里有一封信。"蘇婉清從書架中取出一封信,"你母親臨終前寫的。"
葉清秋顫抖著雙手打開信封,讀著母親熟悉的筆跡:
"清秋,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你要記住,葉家并非尋常人家,你肩負著重大使命。真相往往隱藏在最危險的地方,但你必須勇敢面對......"
信未讀完,葉清秋已淚流滿面。她抬頭看向蘇婉清:"我該怎么做?"
"先找到墨竹。"蘇婉清說,"只有他知道全部真相。"
葉清秋點頭:"我們?nèi)ツ睦镎宜?quot;
"京城。"蘇婉清目光堅定,"聽雨樓總壇就在京城。我們必須潛入那里,找到墨竹的下落。"
"可聽雨樓高手如云,我們?nèi)绾文?....."
"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蘇婉清神秘地笑了,"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
"誰?"
"你養(yǎng)父,葉辰。"
葉清秋震驚地看著蘇婉清:"你瘋了嗎?他可能是兇手!"
蘇婉清搖頭:"事情沒那么簡單。你父親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有找到他,才能解開所有謎團。"
兩人密謀一番后,決定即刻啟程前往京城。蘇婉清為葉清秋準備了一套男裝,讓她易容改扮,以避開聽雨樓的追捕。
臨行前,葉清秋最后看了一眼母親的畫像,輕聲說道:"娘,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為您報仇。"
踏出密道的那一刻,陽光灑在葉清秋的臉上。她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滿危險,但她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她都將勇敢面對,直到揭開那個塵封已久的真相。
——與此同時,京城皇宮內(nèi),葉辰正焦急地在御書房踱步。他面前擺著一張染血的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她已經(jīng)上路了。"
葉辰握緊紙條,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清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他抬頭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女兒遠去的背影,又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自己親手埋葬了一個家庭,卻保住了另一個生命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