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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猩紅的光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零的視網(wǎng)膜上。冰冷的、絕對的鎖定感瞬間穿透皮肉,直抵骨髓!【警告!高精度生物掃描鎖定!】的紅色字符在視野邊緣瘋狂閃爍,如同垂死者的心電圖尖峰!AAC-3頂部那臺探測陣列冰冷的“目光”,穿透層層疊疊的垃圾和帆布,將他和他刀尖上那滴血的“戰(zhàn)利品”牢牢釘死在原地!

    死亡的寒意比冰冷的雨水更刺骨!零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沒有絲毫猶豫!身體的本能快過芯片的警告!他像被踩了尾巴的野貓,猛地向側(cè)面撲倒!

    嗤——!��!

    一道刺目的、嬰兒手臂粗細的猩紅色高能粒子束,如同撕裂天穹的血色閃電,帶著毀滅性的高溫和刺耳的尖嘯,狠狠轟擊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被擊中的腐爛垃圾堆瞬間汽化、湮滅!原地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邊緣閃爍著暗紅熔融光澤的恐怖孔洞!灼熱的氣浪裹挾著被瞬間碳化的碎屑和刺鼻的臭氧味,狠狠拍在零的后背上,將他掀飛出去!

    噗通!

    零重重摔進一片散發(fā)著濃烈化學(xué)藥劑氣味的粘稠泥濘里,后背被灼熱氣浪燙得火辣辣的疼,新添的傷口更是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右手依舊如同鐵鉗般緊握著“黑脊”,刀尖上那小塊暗紅與灰白交織的組織在劇烈的沖擊下微微晃動,粘稠的組織液滴落在污濁的泥水中。

    “目標(biāo)確認!攜帶未知生物組織!威脅等級提升!執(zhí)行清除協(xié)議!”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通過AAC的擴音器響徹這片區(qū)域,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轟��!轟�。�

    沉重的履帶碾壓聲如同死神的鼓點,瞬間逼近!另外兩臺AAC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如同移動的鋼鐵堡壘,呈包夾之勢碾壓而來!強光燈柱如同巨大的探照燈,死死鎖定零翻滾的區(qū)域!更致命的,是那幾臺AAC頂部武器平臺上,原本指向其他方向的速射能量炮塔,此刻全部調(diào)轉(zhuǎn)炮口,幽藍的能量充能光芒在炮口急速凝聚!

    “開火!飽和覆蓋!”冷酷的命令如同喪鐘敲響!

    嗤嗤嗤嗤嗤——�。�!

    數(shù)道比之前粗壯數(shù)倍、亮度刺得人睜不開眼的幽藍色能量束,如同死神的鞭笞,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瞬間覆蓋了零藏身的那片區(qū)域!不再是警告性的點射,而是真正的、毀滅性的飽和打擊!

    轟!轟!轟!

    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被擊中的垃圾堆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黃油,瞬間熔融、爆炸!堆積如山的腐爛有機物在高溫下猛烈燃燒,騰起沖天的黑煙和惡臭的火焰!扭曲的金屬殘骸被熔穿、撕裂、拋飛,如同致命的彈片四散射開!地面在恐怖的轟擊下劇烈震顫,泥漿和污物被瞬間蒸發(fā),留下一個個冒著青煙、深達數(shù)米的焦黑彈坑!

    死亡的藍光交織成毀滅的羅網(wǎng)!灼熱的高溫離子流如同無形的巨手,瘋狂撕扯著范圍內(nèi)的一切!零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煉鋼爐!每一次翻滾、撲躍都險象環(huán)生!一塊被能量束掀飛的、半融化的巨大金屬板呼嘯著擦過他的頭頂,帶起的灼熱氣流幾乎點燃他的頭發(fā)!另一道能量束在他腳邊不足半米處炸開,狂暴的沖擊波和灼熱的金屬碎片將他狠狠掀飛,后背重重撞在一根扭曲的工字鋼上,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喉頭一甜,一股腥熱的液體涌上口腔又被他強行咽下!

    芯片的藍色網(wǎng)格視野在毀滅性的能量風(fēng)暴中瘋狂閃爍、扭曲!【規(guī)避路徑】的字符如同雪片般刷新,卻往往在下一秒就被新的爆炸和沖擊波覆蓋!身體像一片狂風(fēng)中的落葉,被恐怖的沖擊力拋來甩去!左腿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簡陋的包扎。胸前的繃帶早已被血水和泥漿浸透,每一次劇烈的動作都像有無數(shù)燒紅的刀子在里面攪動!透支藥劑最后的效力在毀滅性的打擊下飛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的虛弱和瀕死的窒息感!

    “呃啊——!”零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借著一次爆炸沖擊波的推動,不顧一切地撲進一個由巨大、厚實的廢棄反應(yīng)釜殘骸形成的半圓形凹陷里!灼熱的金屬內(nèi)壁燙得他皮膚滋滋作響,但他死死蜷縮進去,將身體緊緊貼著滾燙的金屬壁!

    轟!轟!轟!

    致命的能量束如同冰雹般砸在反應(yīng)釜的外壁上!厚實的特種合金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呻吟和爆鳴!整個殘骸劇烈地搖晃、震動!灼熱的氣浪和飛濺的熔融金屬碎片從入口處灌入,灼燒著他的皮膚!零死死抱住頭,蜷縮在角落,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結(jié)構(gòu)損傷嚴重!即將失效!】的紅色警告在劇烈閃爍的網(wǎng)格視野中瘋狂跳動!

    不能停在這里!必須沖出去!這片開闊地就是靶場!等反應(yīng)釜被徹底熔穿,或者公司士兵圍上來,就是死路一條!零的眼中爆發(fā)出困獸般的兇光!他猛地抬頭,透過入口處翻騰的火焰和濃煙,死死盯住遠處——垃圾場西區(qū),“油老鼠”地盤邊緣那片由無數(shù)低矮、歪斜的窩棚構(gòu)成的混亂區(qū)域!那是唯一的生路!只要沖進那片迷宮般的貧民窟,公司的鋼鐵巨獸就難以施展!

    機會只有一次!在下一輪飽和打擊的間隙!

    零強忍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將刀尖上那塊暗紅的組織胡亂塞進破爛外套內(nèi)側(cè)一個相對干燥的口袋里。沾滿血污污泥的右手,再次死死握緊“黑脊”。冰冷的刀柄觸感傳遞著一絲微弱的、令人心安的穩(wěn)定。他如同即將撲向獵物的獵豹,全身肌肉繃緊到極致,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轟��!

    外面一輪猛烈的轟擊似乎稍稍停歇,只有能量武器充能的低沉嗡鳴和履帶碾壓的悶響逼近!

    就是現(xiàn)在!

    零像一顆被點燃的炮彈,猛地從反應(yīng)釜殘骸的凹陷處彈射而出!不再有任何迂回和閃避,而是將芯片壓榨出的最后一絲力量全部灌注到雙腿,沿著一條被爆炸犁出的、相對空曠的焦黑路徑,朝著西區(qū)窩棚的方向亡命狂奔!

    “目標(biāo)移動!西區(qū)方向!阻止他!”冰冷的命令瞬間響起!

    嗤嗤嗤!

    數(shù)道致命的幽藍光束瞬間追襲而至!如同跗骨之蛆!零的身體在狂奔中做出極限的規(guī)避動作!前撲!翻滾!側(cè)躍!每一次動作都險之又險地與死亡擦肩而過!灼熱的能量束在他身后、身側(cè)炸開,濺起的泥漿和熔融金屬碎片如同灼熱的鞭子抽打在他的后背和腿上!一塊拳頭大小的、邊緣燒紅的金屬碎片狠狠砸在他的右肩胛骨上!

    “噗——!”劇痛和沖擊力讓他再也無法壓制,一口鮮血混合著內(nèi)臟碎片狂噴而出!身體一個趔趄,幾乎撲倒!視野瞬間被血色和黑暗籠罩!

    不能倒!倒下就是死!

    零的牙齒幾乎咬碎!憑借著恐怖的意志力,硬生生將前傾的身體拉回!沾滿血污污泥的左手猛地撐地,一個狼狽卻有效的翻滾,躲開后續(xù)兩道交叉射來的能量束!他像一頭渾身浴血、瀕臨絕境的孤狼,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爆發(fā)出最后的速度,一頭扎進了那片由低矮窩棚、雜亂管線、堆積的廢棄物構(gòu)成的、如同巨大蟻穴般的混亂區(qū)域!

    轟!轟!

    幾道能量束狠狠轟擊在窩棚區(qū)邊緣!幾間由薄鐵皮和塑料板搭成的簡陋窩棚瞬間被炸得粉碎!燃燒的碎片和凄厲的慘叫聲沖天而起!但這片區(qū)域的混亂和復(fù)雜結(jié)構(gòu),終于有效地阻礙了AAC的直接火力覆蓋!

    “停止炮擊!目標(biāo)進入密集居住區(qū)!步兵小隊A、B,交叉掩護推進!目標(biāo)攜帶高危生物樣本,必要時可進行區(qū)域凈化!重復(fù),必要時可進行區(qū)域凈化!”冷酷的命令在通訊頻道中回蕩,帶著對底層生命的絕對漠視!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密集的鼓點,瞬間從多個方向壓迫而來!穿著全覆蓋式黑色重型作戰(zhàn)外骨骼的公司士兵,如同冰冷的殺戮機器,頭盔目鏡閃爍著猩紅的光芒,能量步槍穩(wěn)穩(wěn)指向窩棚區(qū)深處零消失的方向。他們行動迅捷、配合默契,三人一組,呈扇形散開,標(biāo)準的戰(zhàn)術(shù)隊形,如同梳子般開始梳理這片混亂的區(qū)域。沉重的金屬靴踩踏著泥濘和垃圾,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零蜷縮在一堆散發(fā)著惡臭的廢棄隔熱棉后面,距離窩棚區(qū)的入口不過二十米。后背靠著冰冷潮濕、布滿油污的金屬墻壁,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每一次呼氣都噴出帶著血沫的白氣。右肩胛骨傳來鉆心的劇痛,那塊燒紅的金屬碎片還嵌在肉里,每一次動作都牽扯出撕裂般的痛楚。左腿的傷口再次大量滲血,粘稠的血液混合著泥漿,沿著破爛的褲腿滴落。胸前的傷口更是如同一個漏風(fēng)的破口袋,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溫?zé)岬囊后w。寒冷和失血讓他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視線模糊不清,芯片的藍色網(wǎng)格視野也變得極其黯淡、閃爍不定,如同風(fēng)中殘燭。

    【生命體征:瀕�!�

    【失血:嚴重(>35%)】

    【多處貫穿傷鈍器傷】

    【感染風(fēng)險:極高】

    【代謝系統(tǒng):崩潰邊緣】

    【建議:立即深度治療否則生存倒計時<30分鐘】

    冰冷的提示字符如同墓志銘般在視野邊緣閃爍。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每一個神經(jīng)末梢都在傳遞著瀕死的信號。透支藥劑的反噬如同遲來的潮水,帶著加倍的疲憊和虛弱,瘋狂地將他拖向黑暗的深淵。他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力正從那些猙獰的傷口中飛速流逝。

    外面,士兵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戰(zhàn)術(shù)靴踩踏碎片的咔嚓聲,能量步槍掃描的細微嗡鳴聲,冰冷短促的戰(zhàn)術(shù)口令聲……如同死神緩緩合攏的絞索!這片相對空曠的角落,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

    零沾滿血污的左手顫抖著,摸索著外套內(nèi)側(cè)口袋。指尖觸碰到了那塊溫?zé)岬�、帶著粘稠組織液的暗紅硬物。老鬼要的東西……還在。但這東西,此刻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引來了公司的死亡追殺!

    他必須動!必須把這東西帶回去!這是他唯一的籌碼!否則,就算僥幸逃過公司的追殺,老鬼也會讓他生不如死!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后一絲火星,在瀕死的灰燼中頑強地燃燒起來!

    他掙扎著,用“黑脊”支撐著身體,如同受傷的野獸,踉蹌地向前方更密集的窩棚深處挪動。每一步都伴隨著劇痛和沉重的喘息,在泥濘的地面上留下暗紅的腳印。

    “A組!發(fā)現(xiàn)血跡!方向正西!目標(biāo)受傷嚴重!”一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在士兵頭盔內(nèi)響起。

    “B組,側(cè)翼包抄!封鎖C7通道!掃描所有熱源!”另一個聲音回應(yīng)。

    沉重的腳步聲瞬間加快!幾道猩紅的掃描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窩棚間狹窄的縫隙,在零剛剛離開的區(qū)域掃過!

    零猛地撲進一個由廢棄廣告牌和防水布搭成的狹窄縫隙里,身體緊貼著冰冷潮濕的地面,屏住呼吸。一道掃描光束幾乎擦著他的后背掠過!他能清晰地聽到士兵沉重的靴子踩踏在幾米外泥濘中的聲音,以及能量武器充能的微弱嗡鳴!

    “C7通道入口封鎖!未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

    “血跡中斷!目標(biāo)可能藏匿在附近結(jié)構(gòu)內(nèi)!逐屋搜索!”

    冰冷的聲音如同宣判。士兵的腳步聲開始分散,更加仔細地搜索著這片區(qū)域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可能藏身的垃圾堆和窩棚縫隙。沉重的金屬靴踩踏聲、武器碰撞聲、掃描光束的細微移動聲……如同死亡的協(xié)奏曲,在零藏身的縫隙外編織著致命的羅網(wǎng)。

    零蜷縮在黑暗潮濕的縫隙里,身體因劇痛和寒冷而無法控制地微微痙攣。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撞擊著脆弱的胸腔,帶來撕裂般的痛楚。鮮血不斷從各處傷口滲出,在身下冰冷的地面暈開一小片粘稠的暗紅。意識在劇痛、失血和極度的疲憊中沉浮,如同狂風(fēng)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芯片的藍色網(wǎng)格視野早已熄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身體瀕臨極限的哀鳴。

    【生存倒計時<25分鐘】的提示如同鬼魅,在昏沉的意識邊緣閃爍。

    外面,士兵的搜索圈正在一點點縮小。一個士兵沉重的腳步聲停在了他藏身的縫隙入口附近!猩紅的掃描光束在防水布邊緣晃動!

    完了……

    一絲冰冷的絕望,如同毒蛇,纏繞上零的心臟。

    就在這時!

    砰!砰!砰!

    幾聲沉悶、粗暴、帶著原始火藥武器特有硝煙味的槍響,驟然在窩棚區(qū)深處炸開!方向正是公司士兵搜索的區(qū)域!

    “呃�。 币宦暥檀俚耐春甙殡S著金屬被擊中的鐺啷聲響起!

    “敵襲!非制式火藥武器!方位D4!掩蔽!”士兵冰冷的電子合成音瞬間響起,帶著一絲被打斷節(jié)奏的驚怒!

    緊接著,是一陣更加嘈雜、混亂的喧囂!

    “操!公司狗滾出去!”

    “是油老鼠的人!開火!干死這些穿鐵皮罐頭的!”

    “保護地盤!弄死他們!”

    尖銳的咒罵聲、更多雜亂的火藥武器射擊聲(霰彈槍、劣質(zhì)沖鋒槍)、金屬被擊中的爆鳴聲、以及公司士兵能量武器反擊時尖銳的嗤嗤聲,瞬間在窩棚區(qū)的另一側(cè)激烈地交織爆發(fā)!混亂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

    零藏身的縫隙外,那個士兵的腳步聲和掃描光束瞬間消失了!顯然是被突然爆發(fā)的沖突吸引了過去!

    機會!

    零的心臟猛地一跳!求生的本能再次壓倒了瀕死的虛弱!他不知道“油老鼠”的人為什么突然和公司士兵交火,但這混亂是他唯一的生機!他掙扎著,用“黑脊”支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踉蹌著、跌跌撞撞地沖出藏身的縫隙,朝著與交火聲相反的方向——更深的、如同迷宮般的窩棚區(qū)深處亡命奔逃!身后,激烈的槍聲、爆炸聲、咒罵聲和慘叫聲如同沸騰的背景音,為他這亡命的奔逃奏響了血腥的樂章。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向哪里。眼前的景象在失血和劇痛中扭曲、模糊。低矮歪斜的窩棚如同怪物的獠牙,扭曲的金屬管道如同巨蟒的殘骸,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惡臭。腳下的地面泥濘不堪,混雜著各種污物和可疑的液體。每一次邁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身體搖搖欲墜,全憑一股不甘死去的意志在強行驅(qū)動。

    終于,在穿過一片散發(fā)著刺鼻氨水味、堆滿廢棄化工桶的區(qū)域后,零再也支撐不住。雙腿如同灌滿了鉛塊,眼前陣陣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他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重重向前撲倒!

    噗通!

    他摔進一片相對干燥、由厚厚防塵帆布覆蓋著的廢棄物堆后面。身體撞擊地面的震動讓他眼前徹底一黑,意識如同風(fēng)中殘燭,瞬間被劇痛和黑暗吞沒。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沾滿血污污泥的右手,依舊死死攥著那把冰冷的“黑脊”,而左手,則下意識地按在外套內(nèi)側(cè)那個裝著暗紅組織的口袋上。

    黑暗。

    粘稠、冰冷、無邊無際的黑暗。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溝,被萬噸海水和永恒的寂靜包裹。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感覺。只有一種純粹的、令人窒息的虛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一絲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緊接著,是聲音。模糊、遙遠、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是水滴?還是……某種規(guī)律的、沉重的滴答聲?

    意識如同沉船般艱難地上浮。劇痛是第一個蘇醒的信號。如同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傷口同時爆發(fā)!尤其是胸前、右肩、左腿……那撕裂般的、深入骨髓的痛楚,讓他幾乎想立刻再次沉入那無痛的黑暗深淵。

    “呃……”一聲壓抑不住的、如同破風(fēng)箱抽氣般的呻吟從喉嚨深處擠出。

    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鐵門。零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掀開一道縫隙。視線模糊不清,仿佛蒙著一層厚厚的血翳�;璋档墓饩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一片低矮、布滿蛛網(wǎng)狀裂紋和污漬的混凝土天花板。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極其濃烈、刺鼻的混合氣味——濃烈的劣質(zhì)消毒水味、濃重的機油和金屬銹蝕的腥氣、某種刺鼻的化學(xué)藥劑味、還有……一股極其熟悉的、如同陳年垃圾堆深處散發(fā)出的、混合著腐敗有機物和濕霉的惡臭。

    這味道……和老鬼那間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醫(yī)療室”如出一轍!

    零的心臟猛地一沉!他想掙扎著坐起,身體卻像被拆散了重組過一般,沉重得無法動彈,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他只能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打量著四周。

    這里像是一個廢棄的地下管道維修間,或者某個巨大機械的基座下方。空間比老鬼那里更狹小、更壓抑。墻壁是粗糙的、布滿苔蘚和水漬的混凝土。角落里堆滿了銹跡斑斑、沾滿油污的金屬零件、斷裂的管道、以及一些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看不出原貌的機器殘骸。唯一的光源是墻壁高處一個拳頭大小的、布滿污垢的通風(fēng)口格柵,外面透入的微弱天光(或許是垃圾場永不熄滅的霓虹余光?)勉強勾勒出空間的輪廓�?諝獬睗�、陰冷,帶著一股地下深處特有的霉味和土腥氣。

    他的身體被胡亂地安置在一張同樣冰冷的、由廢棄金屬板拼湊的“床”上,身下鋪著一層散發(fā)著霉味的破舊合成纖維毯子。胸前、右肩、左腿的傷口被重新包扎過,用的是更加骯臟、浸透著暗褐色污跡的粗布條,手法極其粗暴簡陋。包扎處傳來陣陣火辣辣的刺痛和一種……難以忍受的瘙癢感,仿佛有無數(shù)螞蟻在傷口里爬行。更讓他心頭一緊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外套被解開過!他猛地低頭(這個簡單的動作都牽扯得全身劇痛),看向自己胸前——那個裝著暗紅組織的內(nèi)側(cè)口袋!

    空了!

    那個貼身的、裝著老鬼要的“東西”的口袋,此刻空空如也!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比傷口的劇痛更讓他恐懼!東西呢?被拿走了?是誰?!

    就在這時,那規(guī)律的、沉重的滴答聲再次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聲音來源……就在這個狹小空間的另一側(cè)角落!

    零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扭動僵硬的脖頸,朝著聲音來源望去。

    在角落最深的陰影里,背對著他,蹲著一個龐大的、幾乎不成人形的輪廓。

    那輪廓異常臃腫、佝僂,像一座由破布、油污和腐肉堆砌而成的垃圾山。一件巨大無比、沾滿各種深色污垢和油漬、幾乎看不出原色的帆布罩袍,如同破爛的裹尸布般罩在那龐大的身軀上。罩袍的邊緣拖在地上,沾滿了泥濘。幾縷稀疏、油膩、如同水草般的毛發(fā),從罩袍的兜帽邊緣垂落�?諝饫锬枪蓾饬业搅钊俗鲊I的惡臭,正是從這團陰影中散發(fā)出來的。

    那沉重的滴答聲,正是從那龐大輪廓身下傳來。零模糊的視線聚焦過去,借著通風(fēng)口透入的微弱光線,他看到那輪廓身前的地面上,放著一個銹跡斑斑、邊緣崩裂的金屬盆。一滴……一滴……粘稠的、暗紅色的、散發(fā)著濃烈鐵銹和腐敗腥氣的液體,正從那龐大輪廓罩袍的下擺處緩緩滴落,落入盆中,發(fā)出沉悶的“滴答”聲。

    是血?還是……別的什么?

    零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和更深的恐懼攫住了他!他幾乎可以肯定,那滴落的液體,絕非尋常的血液!那氣味……那粘稠度……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靈魂都感到不適的腐敗氣息!

    就在這時,那龐大的輪廓似乎察覺到了零的注視。

    它……或者說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生銹軸承轉(zhuǎn)動的滯澀感,轉(zhuǎn)過了身。

    一張臉……不,那甚至不能稱之為臉,從那油膩骯臟的兜帽陰影下顯露出來。

    腫脹、慘白、如同在水中浸泡過久的浮尸。皮膚松弛地耷拉著,布滿了深紫色的、蛛網(wǎng)般蔓延的血管紋路和大小不一的、流著膿液的暗瘡。五官被過度的浮腫擠壓得模糊變形,幾乎只剩下幾個黑洞洞的窟窿。其中一只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一個不斷滲出黃綠色膿液的深坑;另一只眼睛則蒙著一層厚厚的、渾濁的白翳,像死魚的眼珠,毫無生氣地“望”向零的方向。

    沒有嘴唇,或者說嘴唇腐爛得只剩下暗紅色的牙床和幾顆參差不齊、發(fā)黃發(fā)黑的爛牙,暴露在空氣中。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腐肉、膿液和化學(xué)藥劑氣味的惡臭撲面而來!

    零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和厭惡瞬間攥緊了他的心臟!這根本不是人!這是從地獄腐爛沼澤里爬出來的怪物!

    那怪物(零已經(jīng)無法將其視為人類)那只蒙著白翳的“眼睛”似乎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鎖定在零身上。一個極其怪異、仿佛無數(shù)氣泡在粘稠液體中破裂的聲音,從那暴露的牙床和喉管深處摩擦著擠了出來:

    “嗬……嗬……醒了……小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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