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駱……”
這個姓氏怎么這么熟悉？
阮念初不由得皺起眉頭，但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不遠處傳來顧客的聲音，她應了一聲，將那些雜亂的思緒拋到腦后。
但這天夜里，她久違地做夢了。
夢里有一個男人站在雪地里，朝她伸出手，眉眼溫柔。
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莫名覺得熟悉，仿佛曾經(jīng)緊緊擁抱過這個溫度。
“清珩……”她在夢里輕聲呢喃。
醒來時，窗外天光微亮，海浪聲隱約傳來。
阮念初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蕩蕩的，卻沒有悲傷，反而有種釋然。
像是終于放下了什么。
她起身，赤腳踩在木地板上，冰涼的溫度讓她徹底清醒。
鏡子里映出她的臉——蒼白的皮膚，漆黑的眼，唇角沒有笑意，卻也沒有痛苦。
全新的阮念初。
夜晚，阮念初坐在海邊，浪花輕輕拍打著她的腳踝。
遠處燈塔的光掃過海面，像是一道溫柔的視線。
她望著漆黑的海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曾經(jīng)也這樣等待過什么人。
但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依舊空蕩，卻不再疼痛。
“就這樣吧�！彼p聲對大海說。
風吹散了她的聲音，海浪卷走了她的過去。
阮念初踮起腳尖，將書店櫥窗外的展示書收回架子上，雨滴已經(jīng)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她轉(zhuǎn)身時，風鈴突然清脆地響了一聲——有人推門而入。
“歡迎光臨�！彼^也沒抬，手指輕輕拂過書脊，將它們排列整齊。
腳步聲在她身后停下，一道陰影籠罩過來。
“需要幫忙找書嗎？”她轉(zhuǎn)過身，唇角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
然后，她的笑容微微凝滯。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很高，黑色風衣被雨水打濕，發(fā)梢還滴著水。他的眉眼鋒利，下頜線條緊繃，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臉刻進記憶里。
他的眼神太燙了。
燙得讓她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阮念初�！蹦腥碎_口，嗓音沙啞得像是很久沒說過話。
她怔了怔，隨即點頭：“我是。您認識我？”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手指攥緊又松開，喉結滾動了一下：“……你不記得我了？”
她有些困惑，但還是禮貌地搖頭：“抱歉，我前段時間受了傷，有些事記不清了�！�
雨聲在沉默中顯得格外清晰。
男人的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
駱淮景從未想過，有一天，阮念初會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她曾經(jīng)為他擋過子彈，替他喝下毒酒，甚至在雪崩中拼死救他——可現(xiàn)在，她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我是駱淮景�！彼D難地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駱先生。”她點點頭，語氣平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駱先生。
這個稱呼像一把刀，狠狠扎進他的胸口。
他張了張嘴，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么？
說“你曾經(jīng)愛我愛到連命都不要”？可那些付出，從來都不是為了他。
說“你為什么離開”？可她連他是誰都忘了。
最終，他狼狽地移開視線，啞聲道：“……沒什么，我認錯人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推開門，幾乎是落荒而逃。
駱淮景站在雨中，任由冰涼的雨水打濕全身。
他想起剛才阮念初的眼神——那么干凈，那么輕松。
沒有愛，沒有恨，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