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阮念初站在書店門口,望著如注的雨簾,猶豫了幾秒,最終將包頂在頭上沖了出去。
冰涼的雨水瞬間浸透衣衫,順著發(fā)梢流進衣領(lǐng),刺得肌膚一陣陣發(fā)冷。
她小跑著穿過街道,水花在腳下濺起,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阿初!”
她猛地回頭。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雨幕如織,路燈在水洼里投下?lián)u晃的倒影。
又是幻覺。
阮念初搖搖頭,加快腳步回到公寓。
深夜,她在混沌中驚醒。
額頭滾燙,喉嚨干得像是被火燎過。窗外雷聲轟鳴,閃電照亮房間的瞬間,她看到鏡中的自己。
臉色慘白,嘴唇干裂,眼底布滿血絲。
“咳咳……”她撐起身子想去倒水,卻在站起的瞬間天旋地轉(zhuǎn),重重摔倒在地。
劇痛從膝蓋蔓延至太陽穴,記憶如決堤的洪水。
雪地里,駱清珩將她護在身下,鮮血染紅白雪。
“阿初,活下去……”
駱淮景冷眼看著她墜入冰湖,說:“看著她,不準(zhǔn)她上來�!�
拍賣臺上,他漠然命令:“阮念初,上臺�!�
最后是江水吞沒口鼻的窒息感。
“啊——!”
阮念初蜷縮在地板上,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淚水混著冷汗?jié)L落。
全都想起來了。
駱清珩的死,駱淮景的殘忍,還有她這五年來的絕望與麻木。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壓抑住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光微亮?xí)r,高燒退了。
阮念初坐在窗邊,看著晨光一點點驅(qū)散夜色。
茶幾上擺著她這幾個月在南城生活的痕跡——書店的工作證、海邊撿的貝殼、陽臺上生機勃勃的綠植。
這個小小的公寓,是她親手搭建的新世界。
沒有駱家,沒有仇恨,沒有……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她輕輕撫摸無名指上并不存在的戒指印痕——那是駱清珩求婚時戴上的,只是車禍后她再也找不到了。
“清珩,”她對著空氣輕聲說,“你說得對,活著……真的很難�!�
晨風(fēng)拂過窗簾,帶著海水的咸澀。
天光微亮?xí)r,阮念初已經(jīng)收拾好情緒。
她換上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將長發(fā)松松挽起。
鏡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眼里不再有當(dāng)初的卑微與執(zhí)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經(jīng)滄桑后的平靜。
書店門口的風(fēng)鈴清脆作響。阮念初剛推開玻璃門,就看見駱淮景站在收銀臺前,手里拿著一束藍色鳶尾花。
聽到聲響,他猛地轉(zhuǎn)身,眼里閃過一絲希冀。
“你來了�!彼曇粲行﹩ �
阮念初平靜地接過花束,動作熟練地修剪花莖:"駱總還是這么喜歡鳶尾花。"
駱淮景瞳孔驟縮:“你……你想起來了?想起了多少?”
“全部。”她將花插入清水,語氣平淡。
駱淮景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死死攥著拳頭,指節(jié)泛出青白。
“別緊張。”阮念初甚至笑了笑,“我承認(rèn)這點不是為了討債的。那些事……已經(jīng)都過去了�!�
“念初……”駱淮景的聲音破碎不堪,“我查清了當(dāng)年的真相。林晚意她……”
“我知道�!彼驍嗨�,“新聞上面說的都很詳細了�!�
駱淮景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你……那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嗯……”她沉吟片刻,語氣是客套的恭維,“駱總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果斷狠絕�!�
這個稱呼刺痛了駱淮景。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別這樣叫我……求你了。我知道我錯得離譜,我……”
“放手�!比钅畛醯穆曇舨淮螅瑓s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