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咔嚓”“咔嚓”“咔嚓”

    山下幸二從各個角度全方位地拍了好幾張人質(zhì)的照片，打包發(fā)給了警視廳。

    “你猜他們會為了你付出多少代價？”山下幸二喃喃自語。

    昭裕覺得自己該醒了——任何人哪怕睡得再死也該被他粗魯?shù)男袨轶@醒。

    他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剛剛轉(zhuǎn)醒的樣子，張開干澀的嘴巴，發(fā)出仿若從破鑼中擠出來的聲音：“山下幸二……”

    山下幸二有點(diǎn)意外：“你醒了？真厲害，我原本預(yù)計你最起碼也要睡到警方回信的時候。”

    “山下幸二。”昭裕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后，他無法起身，只能維持著狼狽的別扭的姿勢，可那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山下幸二，寸步不讓，“你以為組織會放過你嗎？”

    “組織”這個詞一入耳，山下幸二當(dāng)即臉色大變，他猛地揪住昭裕的衣領(lǐng)，大聲質(zhì)問：“你都知道什么？果然，你跟組織有關(guān)，你根本就是組織安插進(jìn)警界的臥底！警視廳知道嗎，白馬利兵衛(wèi)知道嗎，他們知道你早已爛透了嗎？��！”

    昭裕被他拽得呼吸不暢，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山下……山下幸二，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什么都不知道組織就能放過我了嗎？！從六年前開始我就成了棄子，組織根本沒想著放過我！”

    山下幸二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

    “我有什么錯？我只想活著！何況一開始我甚至只想讓我的家人活下去，他們那么無辜，他們又有什么錯？都是因?yàn)槟悖�因�(yàn)槟氵@個骯臟丑陋的混蛋他們才會喪命！”

    昭裕忽地沉默了。

    山下幸二作惡多端，他有無數(shù)理由為自己開脫，告訴自己山下幸二該死，哪怕不死在這里也該在法律的制裁中走向死亡。

    然而，唯獨(dú)在他家人的問題上，昭裕沒有任何狡辯的余地。

    那是兩個從未接觸過黑暗，身體和靈魂都一干二凈的普通人，甚至還有一個稚嫩的孩童。是因?yàn)樗�，山下幸二的家人被組織害死；因?yàn)樗�，年幼的孩子不曾見識未來；還是因?yàn)樗�，走投無路的罪犯威脅到無辜者的性命。

    昭裕沒有辯駁，他任由山下幸二在自己身上發(fā)泄怒火。

    惡魔在他的意識海中與他共享一切感官，這種難以言喻的憋屈比之以往任何感覺都更令祂憤怒。

    祂正想出聲，山下幸二的手機(jī)鈴聲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惡魔先生只好憋屈地縮了回去，掏出記仇的小本本寫寫寫……

    山下幸二放開昭裕，走到一旁接聽電話。

    剛才給警視廳發(fā)照片的時候他并未做任何遮掩，所以警方才能這么快找到他——山下幸二是這么想的，他沒考慮過昭裕和警方還有聯(lián)絡(luò)。

    “山下幸二，請保證人質(zhì)安全，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打電話的談判專家開口就要求山下幸二確保白馬昭裕的安全，他說得這樣明確，將警方對白馬昭裕的擔(dān)心暴露無遺。

    這種行為一點(diǎn)也不符合談判專家的話術(shù)，但在小田切敏郎和尚未到場的白馬利兵衛(wèi)的壓力下，他們只能這么做。

    恰好山下幸二也不是真的要?dú)�白馬昭裕，他再生氣也知道仇敵是組織，比殺死白馬昭裕更重要的是和警方交易，在換取自己安全的同時將組織的丑惡目的暴露給警方。

    “我要和你們領(lǐng)導(dǎo)對話，最好是白馬利兵衛(wèi)。”山下幸二要求道。

    對面，緊急趕到現(xiàn)場的小田切敏郎接過電話：“白馬警視監(jiān)目前還在外地出差，我是警視廳刑事部部長小田切敏郎，你有任何訴求都可以告訴我，我能夠負(fù)責(zé)�！�

    山下幸二猶豫了半晌，顧及到組織那邊不知何時就會出現(xiàn)的殺手，他決定速戰(zhàn)速決：“好吧，小田切警官，我掌握著對你們警視廳而言非常重要的情報，立刻給我準(zhǔn)備一億日元現(xiàn)金和一輛車。半個小時后我會再聯(lián)系你們。”

    “等等……”

    山下幸二沒有給小田切敏郎說話的機(jī)會，直接切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