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他抿了抿唇,心里罕見的生出一絲惱意:“既然你沒做錯(cuò)事兒,你為什么覺得我會殺你?”
他并非殘暴不仁之輩,她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怕他怕到想要逃跑?
沈椿飛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好像不是要?dú)⒆约旱囊馑�,語速放緩了點(diǎn),手指還是緊緊攥著衣裳下擺,神色局促:“我聽其他人說有錢有權(quán)的人家都是這么處理的,先關(guān)起來等風(fēng)頭過去,然后對外說是暴病病死的,他們說不想給我陪葬,就開始商量著怎么勒死我”
謝鈺略一轉(zhuǎn)念,猜出這里的‘他們’是她陪嫁帶來的那些下人。
“我從未想過要?dú)⒛�,”他打斷她的話,面色極冷:“奴大欺主,你為何不告知我?”
沈椿被他兇德神色又開始不安,她呆呆地道:“我讓人傳話給你,你說了不見”
她垂下腦袋,垂頭喪氣:“我沒辦法呀,我昨晚上又聽到他們商量怎么殺了我向你請功我本來也不想偷跑的�!�
她當(dāng)然知道偷跑會罪加一等,還會顯得自己像畏罪潛逃,可她總要活命啊。
謝鈺面色滯住。
他當(dāng)然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他當(dāng)時(shí)以為她是想要求情。
他很難想象,她是怎樣惶惶不安地度過這幾天的,又是在怎樣的無望中做出逃離的決定。
也許再晚上幾天,沈椿可能只有一具尸首了。
周氏對他說的那些事兒,他初時(shí)還不以為然,現(xiàn)在看來,她被禁足的處境只會比周氏描述得更加惡劣。
雖然謝鈺說了不會殺她,但沈椿在他的沉默中再次變得拘謹(jǐn),她咬了咬牙,雙腿一彎,歪歪扭扭地想要向謝鈺行蹲身禮。
“對不起,”為了避免再被懲罰,她再次道歉并且解釋:“我是沒辦法才偷跑出來的�!�
她剛才蜷縮得太久,雙腿發(fā)麻,一彎曲就忍不住半跪下來,膝蓋不留神磕在蝙蝠紋的石磚上,疼的她嘶了聲。
謝鈺看向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雖然看起來高挑,其實(shí)脊背非常單薄,看著比剛大婚那會兒更削瘦了。
沒等她整個(gè)人踉蹌倒地,他忽的伸手,將她整個(gè)人扶了起來,她被他撐著,挺直了腰背。
他低聲道:“你不必向我道歉�!�
他眼底的情緒過于復(fù)雜,仍一字一字地道:“只要你還愿意,從今日起,你依舊是謝國公府的夫人,謝家未來的宗婦,往后余生,我會護(hù)你敬你,尊你重你,直至你我壽終�!�
沈椿有些迷惑地看向他,隨著他的話慢慢出口,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沈椿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向自己道歉:“可是陳元軼手里還有納妾文書,他,他萬一把這件事說出去”
“你不必?fù)?dān)心,陳元軼”謝鈺本來不想透露陳元軼已死的消息,但為了避免她今后活在受人脅迫的陰影里,他輕描淡寫地道:“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
他頓了頓:“納妾文書的記檔我已銷毀,你只需記著,你是承恩伯府的嫡長女,和陳家從無半點(diǎn)瓜葛�!�
也就是說,在這半個(gè)月里,他擺平了陳元軼,銷毀了那張納妾文書,像以往一樣,他又一次幫了她,他跟她記憶中的一樣好。
沈椿低下頭,用肩膀擦了擦眼淚:“謝謝�!�
謝鈺唇角動了下。
若非沈青山說明她的過往,謝鈺根本不會有耐心了解事情的全貌,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簽下和離書,讓她離開謝府,從此一別兩寬了——這還是建立在她沒有做對謝府不利的事情的前提下,否則他定會讓她付出代價(jià)。
他稍稍側(cè)臉,避開她的道謝:“如果此事傳出,對你我都是不利,夫妻俱為一體,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我料理他也只是為了謝家聲譽(y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