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這倆公主都是脾氣大底氣足的,沈椿在旁邊瞧的一愣一愣,心里卻被什么撓了一把似的,又麻又癢,很不是滋味——她想到了謝鈺。
她和昭華干架的事兒,謝鈺處理得非常好,是他一貫滴水不漏的風格,冷靜又理智,事事按照章程來辦的,就是皇上有心來問責怕也挑不出毛病來。
她本來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但她看到長公主如何對待景平和人干架的,她就知道自己隱隱別扭在哪兒了——謝鈺只想盡快解決問題,他其實并不在意她的情緒如何。
哪怕景平做的不好,哪怕她不夠周全,長公主的
倆人雖然沒有明著吵架,
但總歸是鬧了別扭。
隨著謝鈺好幾日不曾回來,沈椿的日子也肉眼可見的不好過起來,同學都敢當著她的面兒議論起她的是非,除了周先生之外,
其他老師也不像之前那般護著她,
對她落后于人的進度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挑剔和不耐。
這樣的落差,
逼的沈椿不得不自己反省起來——她是沒資格和謝鈺叫板的,
謝鈺也永遠不可能向她低頭。
謝鈺沒有像長公主袒護景平一樣的袒護她,
這并不是他的錯,只是她對他沒那么重要罷了。
他保證過會一直將她視為妻子敬重,事實上,
他的確對她很好,在外給足了她作為妻子的顏面,
在家人面前護著她,為了給她出氣當眾得罪代王,得罪皇上,這種絕對強勢的袒護,讓人很難不動心。
那次的肌膚之親也給了她不一樣的錯覺,
讓她以為倆人之間已經(jīng)成了親密夫妻,實際上,他仍是那個高高在上,
可以對她生殺予奪的人——他甚至無需做什么,只用稍稍冷落她,
就能讓她認識到世情冷暖。
他對她的好也是有條件的,也許嬤嬤說得對,
是她‘恃寵生嬌’了,不夠聽話,
也不夠識趣,謝鈺已經(jīng)夠給她面子的了。
單從這件事兒來說,倆人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不是和昭華干架的事兒了,是她居然膽敢跟謝鈺置氣鬧別扭。
沈椿悶坐了一下午,終于在沉默中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她問春嬤嬤:“阿姆,明天是什么日子?”
嬤嬤想了想:“十五,既望。”
十五是謝鈺和她說定要來寢院陪她的日子,等到了第二天,謝鈺果然沒來。
春嬤嬤幫她選了一身嫣粉的襦裙,上面搭了件嫩柳色的披帛,乍一看像是湖畔才露尖尖角的小荷,這一套襯的她整個人都鮮嫩嫩的,春嬤嬤都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我們娘子真是秀色可餐�!�
沈椿托著下巴,嘆氣:“阿姆你這么說,感覺我像是一盤菜似的�!�
春嬤嬤在她唇上點了點兒嫩粉色的口脂,叮囑道:“這都十五了,郎君還是沒過來,可見是真的不快,明著在點您嘞,您今天可千萬要把他哄好了,不然以后的日子要更加難過了�!�
沈椿對著鏡子照了照,才慢慢點了下腦袋。
謝鈺今天沐休,人卻還在外院,沈椿獨自一人拎著食盒讓人通傳,不出意外的,謝鈺順利放她進去了。
謝鈺正在案前練字,聽到她進來才
擱下筆,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換了新裝,嫩柳色上襦,嫣粉下裙,發(fā)間斜插著一只芙蓉玉釵,細碎的流蘇垂到臉頰,打扮得很討人喜歡。
女為悅己者容,看到女子為自己精心裝扮,沒有哪個男人能不有所觸動,便是謝鈺亦不能免俗,他神色略微和緩了些:“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她被晾著這兩日果然還是有些效果的,沈椿表情明顯拘謹了很多,眼神帶了點小心翼翼的討好,她把食盒往前推了推:“給你蒸了點米糕�!�
謝鈺問她:“只是為了送糕點?”
沈椿吭哧了聲。
這讓她怎么回答?她想做什么不是明擺著的嗎?